时间从指缝中流过,从地下室救出来的小孩儿都长大了些,刘学给他起名叫安安,希望他今后能平安。周梅回过一次家,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刘学扯谎说是亲戚的孩子,周梅不疑有他。医生说李单和廖远停都恢复的不错,照这个速度,明年开春就有可能下床,让所有人都吐了一口气。
在医院的花销太大,纵然可以报销,长时间的拖延下去也会让人举步维艰,况且他们现在还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苏婧思来想去,宁愿出去打工,也不愿张嘴问自己儿子的工资卡密码。
遑论明面上没人知道她已经和廖华恩离婚,还是净身出户,哪怕是刘学,更没人知道她已经辞去了校长一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生活中变数那么大,他们这个家庭中的羽翼已经缺失了一半,就剩她独木难支,她必须要找更多的保障保护她的孩子。
廖远停是她的孩子,刘学也是她的孩子。一个刚步入社会,一个还在上学,哪个都离不开父母的帮助。苏婧穿了得体的衣服,画了淡妆,踩上了高跟鞋。
这还是时隔许久的再一次见面。苏婧坐在廖华恩面前,从容淡定,举手投足间有些优雅,除了瘦了许多,显得有些单薄,气质丝毫不输是廖太太的时候。
与她相比,廖华恩反而稍显逊色。
他工作忙,操心的事儿多,没休息好,心里也像山压着,面色就不太好看。苏婧看着他,而后克制地移开目光,眼睛有些酸涩。她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有些无措,不可察地调整呼吸。
谁都没有开口。廖华恩后靠着椅靠,翘起腿,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这是他轻松时的状态,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压制。第一次和苏婧面对面对峙时,她维持着仅剩的良好教养和理智希望自己放过她。
年轻时的廖华恩虽有兄弟姐妹,却是家里最有本事的一个,他位处中间,无论是大哥还是小弟都要看他的脸色,连他们的孩子站在他面前都要点头哈腰,但他不是他的父亲廖风峻最喜欢的一个。
廖风峻喜欢听话的,偏偏他是最不听话的。
廖风峻对几个孩子的安排是不可违抗且强硬的,他希望廖华恩从商,给他在仕途上的哥哥做后续加持,上能辅兄,下还能庇护最小的弟弟。廖华恩却对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安排感到反感。他感受到父亲的偏心,成了家里最嚣张、狂妄,一度连家门都不能进的逆子。
在他们家女人是没有说话权力的。廖华恩的母亲对这种不公平的遭遇避而不谈,只说别惹你父亲生气。久而久之廖华恩便与家里的关系生疏,偏偏廖风峻又是个只有对方低头才会给好脸色的主,父子俩的关系便一直僵持不下。
转机就出现在苏婧身上。
但这个转机不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缓和,而是顺流直下三千尺,瞬间冰冻成河。
廖华恩是在一次舞台剧上看见她的。那时剧院剧场盛行,有钱的没钱的都想看两眼,没钱的在门口蹲着,有钱的坐在贵宾席,廖华恩清晰地记得他离那身穿在苏婧身上的白裙子,只有几步远的距离。
她在舞台中央演了一出独舞,却是为没有准备好的演员而抛砖引玉的临时救场。
她是舞蹈生,家境一般,甚至是贫寒,会想尽办法赚得微薄的薪酬。
她坐在后台的马扎上垂眸梳头,白藕似的胳膊抬起,黑色的长发及腰,梳完后抬眸,吓了一跳。
对方双手插兜,站在离她三步远的距离,穿了一身得体的黑西装。
一黑一白,在无人注意却又有些纷扰嘈杂的角落里对视,苏婧落荒而逃。
廖风峻的长相是刚毅的,他的妻子小鸟依人,廖华恩很好的结合了父母的优点,英俊且温柔,有些风流。
他在台下看着苏婧跳舞时,眼里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