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朝老臣李大学士为首的一派,惦念季安从前镇守边关多年,劳苦功高,后来她降敌获罪时,也曾帮着替她求过情,如今认为她定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乃是诈降,应当对这份地图进行审慎研究,若无异样,可以暗中排摸拟定进攻路线。
而以兵部尚书方湛为首的一派,则强硬抨击季安就是降敌鼠辈,在赫赫受到礼遇,过了几年滋润日子,越发连根都忘了,眼下已然与赫赫人蛇鼠一窝,设计来坑害大周将士,即便她如今身在敌国,也该治她一个死罪。
郁瑶听了这几日,直觉得太极殿仿佛菜市一样热闹,这些臣子也没争出个定论来,她也一时之间不能决断。
毕竟,沾亲则乱,当季安同时是事件的主角和她的婆母时,她自认也很难以完全冷静的眼光去看待问题。
唯一称得上慰藉的,是这一回没人敢拿此事作由头,来针对季凉了,偶有年老糊涂的,例如张阁老之流,言辞间向季凉身上一引,立刻就有旁人转开话头。
毕竟,朝廷上下都看得明白,一码归一码,季安的事涉及家国安危,陛下不会徇私,但若有人不清醒,妄图再动季凉,龙座上的女皇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是以,郁瑶心烦归烦,总还不至于到无法纾解的份上。
譬如这会儿,她还有心思吃季凉的豆腐。
“好累。”她微噘起嘴作无辜状,回身抱住季凉,将脸贴在他腰间蹭了蹭,“让我休息一会儿。”
“嘶……”
季凉原是站在她身后,她坐着,这样一贴,正十分不凑巧,偏偏她还耍无赖,抱着蹭个没完,季凉只觉腰间异样难当,忍不住一声喘息就溢了出来。
他赶紧伸手按住她,不许她再动,“你再乱来,我就走了。”
郁瑶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果真十分听话,不再来作弄他,只安静抱着他,“阿凉别恼,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季凉看着她服软的模样,眼睛里带了一丝笑意,嘴上却只作不以为意,“你要休息,去躺一会儿便是,抱着我做什么?”
郁瑶咧嘴一笑,灿烂非常,“我只要闻见阿凉身上的味道,就什么心烦都没有了。”
“你……”季凉骤然听了如此令人耳热眼跳的话,偏偏她还以这般平常不知害臊的语气说出来,直闹得满脸通红。
“堂堂女皇,还有个正经模样没有?”他低声道,“也不知又是南风苑还是哪里学来的。”
“好哇,你又冤枉我?”郁瑶作势将眼睛一瞪,正要给他教训,忽听外面叩门。
闺房之趣被人骤然打断,郁瑶心里憋闷得无处宣泄,也不知她们成日里如何就有这么多事来禀,粗声粗气道:“进来。”
进来的还是玉若,并不敢抬头看他们二人,只递上一本折子,“这是鸿胪寺卿送上来的加急折子,请陛下过目。”
郁瑶长叹一声,忍不住骂道:“就连休沐一日都等不得吗,什么天大的事,来不及明日朝堂上说,非得巴巴地送折子进来?”
季凉在一旁听着,唇角不由抿下一丝笑意,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哪有你这样的,鸿胪寺卿想必知道轻重,你先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郁瑶闻言,前一刻还耷拉着的脸,立刻明快起来。
“好,”她在肩头那只手上轻蹭了蹭,“阿凉如今的模样,颇有史书上贤后劝帝王勤政的样子了。”
“又在胡说。”
玉若面对这说笑不断,情深意浓的两人,只恨不能把耳朵掰下来,扔到外面院子里才算完,放下了奏折,便一路小跑地躲了出去。
而这厢,郁瑶捧起折子,仔细看了几眼,眉头却微抬了起来,不见如何烦恼,更多的倒是讶异。
季凉涉政习惯了,就坐在她身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