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瑶扶着季凉,就感到他的身子僵了一僵。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季安这话,几乎是明晃晃地在表达对大周朝廷的怨气。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季冰脸色一凝,似乎想要出言相劝,却被郁瑶暗中使了眼色阻止。
若在别的帝王眼中,此举无疑是不敬,但在她看来,倒是情有可原。人非草木,如何能要求季安在经历这些年后,连半句怨言也没有。
“季老将军,”她道,“请允许阿凉与季冰先回去休息,朕有话想要单独同你说。”
“……”
这一夜,直谈到月过中天,郁瑶才轻手轻脚摸回自己住的帐子里。然而她掀开门帘的时候,里面却还点着灯。
“你如何还不睡?”她走过去,解了外衣,轻轻搂住他,“别累着自己。”
季凉却只问她:“母亲走了?”
“嗯,已经回去了。”
看着他低头不语,郁瑶俯下身去,在他耳边轻蹭了一下,“你放心,我同她说好了,最多三两个月,我就用半副帝王仪仗,迎她回京。”
“……”
季凉惊愕抬头,一时之间不明白她在开什么玩笑。
毕竟当年,季家名声扫地,若说是两国停战交好,将母亲接回京城安度晚年,不事声张,或许还行得通,但半副帝王仪仗这样的规格,如何是轻易能用的,朝野上下,不知多少人要指摘。
再者,即便郁瑶为了成全他,能做得出来,但他的母亲却不是如此儿戏的人。
单看方才的情状,显然母亲对大周朝廷余怒未消,连在郁瑶面前都不掩饰半分,如何这一会儿的工夫,却轻易地就答应了她?
看着他惊疑的模样,郁瑶忍不住笑了一笑,“你忘了,前些日子在安都县遇到的那对兄妹?我必会先替你母亲平冤,处置了当年陷害之人,再堂堂正正地迎她回来。”
“你有把握吗?”季凉轻声问。
她为了他,已经做了太多,甚至违背孝道,动用雷霆手段软禁了自己的生身父亲。即便他再期盼为自己的母亲平冤,却不愿她涉险,引发朝堂震动。
“你放心,我心里大约有眉目了。”郁瑶拉过他的手亲了一下,“你有身子的人,别操心太多,全都交给我来。”
“嘶……别闹。”季凉把手抽回来,仍是疑心,“你只同她说了这些?”
郁瑶看着他的眼神里,忽然带上了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你看我做什么?”
“我还对她说,你是我唯一的夫郎,此生没有打算要后宫君侍,待回京之后,立即就册封你为凤君。”
“……”
季凉的脸陡然一红,尽管这样的话,从前郁瑶并非没有说过,但今日听来,却又是不同的光景。
“母亲如何连这些也管。”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匆忙道,“既回来了,快些休息吧。”
然而郁瑶却不轻易放过他,反而搂住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不同于往日的浅尝辄止,手不老实地向他衣裳里探。
“你做什么?”季凉许久没有经过这般场面,一时惊慌,略略推开她,压低声音,“这是军营。”
“我知道,可是这些日子,顾念着你的胎不稳,我实在是……”郁瑶话说了半截,却不再说下去,只向他唇齿间缠绕。
这几个月来,实在是快把她憋出病来了,如今好不容易万事尘埃落定,忽然之间,就觉得对季凉想念得厉害。
季凉这阵子为了养胎,更兼军务繁忙,许久不曾与她亲近过,如今乍然被她这样一磨,只觉几欲承受不住。
他用勉强的理智挣扎道:“你明知道不稳……”
“无妨,我问过军医了,她说你近来胎像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