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会被他的对头收买,进而暗害他,昨日安排心腹悄悄在城门附近守着,要雇外来的江湖人士。
陆承还在议事堂外,大夫进门时,他伸手拦下也要跟进去的丹穗。
丹穗退了两步,站在游廊边上问:“二爷,可还有要吩咐的?”
屋主人病了,这处他常住的小院也跟着失了颜色,廊下的美人靠旧漆斑驳,蠡窗蒙灰。穿着青衣黛裙的丹穗站在其中,如荒园颓墙上一枝开得绚烂的绿菊,却因枝蔓纤细而摇摇欲坠,惹人无端担忧会捱不过寒冬。
落在陆承眼中,他越发怜惜。
“你可愿随我回陆家?”陆承上前两步低声问,他幼时随母嫁进施家,成婚后携妻分家另过,跟施家不在一个炉灶吃饭,也就不必事事听从施老爷的。
丹穗心里一咯噔,她抬头直直盯着陆承,试图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的目的。
“二爷,我是伺候过老爷的。”她提醒他,她担着丫鬟的名头,干的却是小妾的勾当。因没有孩子,施老爷又图方便使唤她,一直把她放在眼前当丫鬟兼账房使唤。
“我留在施园挺好的。”丹穗见他发怔,她心里止不住讽笑。她在施老爷这儿吃了大亏,疯了才会奔逃到陆承身边,他们二人虽不是亲父子,但也担着父子的名头,她跟了老子再去跟儿子?岂不是走上一条没有头的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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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心里不高兴,他抱着善意却被低瞧,这让他黑了脸:“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又精通算学,恰好我书房缺个得用的人,生意上也缺个看账的,你过去帮我的忙。”
陆承是个读书人,还未出人头地,已有惜才之心。他想着以丹穗的姿色,等老头子死后,以施家其他人的德行,她留在施家过不上清白的日子,不如随他去,她替他打理生意上的账务,他则教她诵诗作词,如幼时一样。
丹穗不相信这话,施老爷最初也是留她在身边做事,怜惜她的天分,他安排她跟施家小姐一起念书,书房里的书随她翻阅,发现她对算学有兴趣时,还安排家里的账房手把手教她,甚至偶尔还会亲自指点她,亲子一般的待遇。可惜终不是亲子,待她长成,施老爷陡然变了嘴脸,在她对他满怀尊敬和信任时,哄她喝醉把她占了。
男人都一个德行,天性觊觎女人,对女人有狩猎欲,尤其是有姿色有学识的,恨不得通通拉进自己的被窝占有,若是得不到就要毁掉,踩进泥里。
丹穗不会再上当。
“二奶奶是能干的人,我过去是给她添乱。”丹穗寻个托辞再次拒绝,她是急于在施老爷死前寻个出路,但这个出路不在陆承身上。
陆承还想再说,屋里响起咚的一声,像是什么掉地上了,丹穗立马进门,见陆承也要跟进来,她反手关上门。
施老爷要强了大半辈子,在家里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人,在高僧断言前,他在家里指东没人打西,威风极了。乍然得知死期将近,随着身体虚弱带来的是大权旁落,他受不了躺在病床上任人打量,为了不让人看到他发病时的丑态,他半年前搬到前院议事堂独住。今日若是让陆承见到他满地打滚的样子,等他清醒后,丹穗要遭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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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施老爷安静下来,他趴在铺着地毯的床边呼哧呼哧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