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外的空地上,地里干活儿的人回来想吃什么自己盛。

韩乙几乎没干过地里的农活儿,最近的一次干农活应该还是十五六年前,家里没粮,他去收割后的麦地、黍米地去捡穗子。今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稻田里干一整天,由生疏到熟练,汗没少流,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腌出浆了,裸露的皮肤上毛糙糙的,一抓就痒,鼻腔和眼眶里最难受,鼻腔发痒,眼眶里扎得慌。他看见丹穗挺着肚子迎上来,他慢下步子走出人群往墙边去。

丹穗自然而然地跟过去,在距他还有五步远的地方被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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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靠近我,我身上脏,衣裳里面说不准还有小虫子,别染你身上了。”韩乙说,“你吃饭了吗?”

“吃了。”

“那你上楼去给我拿身干净的衣裳,我吃完饭去河里洗个澡。对了,你换下来的脏衣裳也一起拿给我,我去河边一起洗了。”韩乙嘱咐。

丹穗应好,她上楼去准备。

韩乙见她离开,他挪开目光在人群里瞅,找到闻姑婆,他大步过去拿走她打饭的勺子,说:“丹穗上楼去了,你陪她上去。”

闻姑婆见他脸色不好看,她一声不敢吭,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一溜烟跑进土堡。

丹穗在二楼的楼梯上看见她,她喊一声:“姑婆,你跑什么?有急事?”

“急着找你,以后你再去哪儿喊上我,我陪你一起。”闻姑婆“哎呀”两声,她走上二楼,故意捏着嗓子说:“你是没瞧见你男人的脸色,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怕是也活不长了。”

丹穗继续往上走,她笑问:“他让你来的?”

“是啊,一把夺下我手上的勺子,虎着脸让我陪你上楼。”说罢,闻姑婆笑道:“你是个有福的,他是真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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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有人靠在门外的墙上闲聊,见到丹穗,他们纷纷停下嘴边的话跟她打招呼,丹穗一一回应。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她熟门熟路地掏火折子点燃蜡烛,屋里亮堂起来,她去收拾衣物,让闻姑婆在一旁坐着,不用动手帮忙。

等丹穗下楼,韩乙早就吃完饭在等着了,看见她的身影,他从人群中离开,朝她走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丹穗问。

“瞎扯闲话,寨民们跟潮州人连比带划试着沟通。”韩乙说,他接过闻姑婆手上的篮子,问:“脏衣裳都在里面?”

丹穗点头,“你快去快回,等你回来,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韩乙试着猜一猜,一些不成形的念头迅速涌现又迅速被他打散,他猜不出是什么好消息,“行,我早点回来。你也早点上楼,天黑之后上楼下楼的人多,别绊到你。你洗漱的水等我回来我给你准备,你别忙。”

大胡子从韩乙身边路过,看见他手上的东西,说:“去河里?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拿衣裳。”

韩乙让丹穗也上楼,丹穗便上去了。

天将昏未昏,土堡中央还有些许亮光,嵌着房间的走廊上是昏暗的,一明一昧交错,这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孩子们在走廊上追赶厮打,妇人们披着散发着皂角味的长发倚廊笑骂,男人们独自闲坐或聚一起交谈,耳朵却支棱着听妇人说笑,偶尔大声接一嘴,将笑骂交谈声推向另一个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