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韩乙托着她的腰臀站起来,抱着她走进一墙之隔的卧室,他照旧询问:“上课累不累?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没一点感觉。”丹穗躺床上,她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平平坦坦,要不是她每天早上会干呕,她都怀疑大夫诊错了。

韩乙一手放她小腹上,一手拿着蒲扇缓慢又有力地扇风,听着她的呼吸声平稳下来,他换只手拿蒲扇,两眼定定地望着屋顶想事情。既然决定要避开兵祸去逃命,要从哪条路走、逃往什么地方、带着成千上万人又该准备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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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韩乙察觉枕侧的女人呼吸有变,他忙放下蒲扇,两眼一闭装睡。在丹穗坐起来时,他睁开眼装作也醒了。

“要喝水吗?”韩乙下床穿鞋,“我去给你倒水,你等着。”

丹穗拿起蒲扇扇了扇,等水递过来,她解了渴也就清醒了。

“睡一觉真舒服,是不是?”丹穗问,“听我的没错吧?晌午睡一阵比喝参汤还养人。”

韩乙笑着点头,“曲夫子说得对。走走走,我送你去学堂上课。”

下午上课的十八个学生都到齐了,韩乙一露面,她们迫不及待地问海边捞尸的事。

“韩馆主,你们上午是不是在海边打捞到胡虏人的尸体?”

“听说福州又打起来了?”

“朝廷的军队能不能扛住?我们南方不会也要被胡虏占领吧?”

“各归各位。”韩乙吼一声,他护着丹穗走进学堂,待她坐稳,他统一回答:“你们听到的小道消息都是真的,胡虏和朝廷的军队在福州应该是打起来了,后续如何,我不清楚,你们想知道就去官府打听消息。”

说罢,韩乙大步离开。

丹穗望着台下一张张面带慌张和惊恐的脸,她给她们一盏茶的缓神时间。一盏茶后,她开口说:“胡虏还没打过来,我们的日子还照常过,都打起精神,我们上课了。”

然而这番话的效果并不理想,大家频频走神,无心听课。

而前院武馆,六十一个武弟子在得知战事将要到来的情况下,学武的兴头格外高昂,今天不怕晒不怕热,在练武场上奋力捶打悬挂的沙袋、跳起来用脚狂踢。

曲丁庆指点过两个女儿后,他走到韩茵茵她爹身旁,韩茵茵不肯再来,韩父顶替女儿前来学武。

“稳住身子,出拳的时候,上半身不要倾出去。”曲丁庆抓住韩父的拳头,他稍稍用力一带,韩父一个踉跄撞上沙袋,“你看,你上半身倾出去,下半身无力,敌人一拽,你就扑刀上去了。你稳住身子,出拳的时候要做好后退的准备,敌人来拉你,你往后仰,腿跟着动,把敌人拽过去,手肘再出击。”

韩父黑红着一张脸,他兴奋道:“曲师傅,你身手真好。”

“继续练。”曲丁庆退一步,示意他按照他指点的方式出拳。

“曲大哥。”韩乙招手。

曲丁庆嘱咐一句,他大步跑过去,“啥事?”

韩乙把丹穗晌午说的话重复一遍,“你们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房子都在这儿,日后要是还能回来,我肯定是愿意的。”孙大成头一个出声,“我晌午回去跟环娘说,她也舍不得离开这儿。”

“你拿主意吧。”大胡子还是那句话,他懒得操心,只要有人负责操办,他听令就行。

“带上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要操办的事少不了。”曲丁庆吁口气,愁归愁,他不反对,“我也是愿意还回这儿住的。”

韩乙听明白他们的意思,他大包大揽道:“你们都同意,我接下来就跟丹穗商量着安排,需要人手的时候,你们多跑腿。”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