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千颉从未见过的眼神。
没有敌意,没有惧怕,没有他从旁人眼中看过的任何不善的情绪,只有好奇。
“是我的妖兵。”他说。
来不及离开的乌鸦精惊恐地躲进了桂花树后,身子正为他们的密谋败露而轻微发抖。
炎葵偏头看了一眼,很?快将目光收回来:“都是吸收了你的妖力化形的吗?好厉害……但是,”她顿了顿,好心告诫,“你年?纪小,妖力不稳,强行令他们化形只会害了他们。妖兵什么?的,还是等你长大以后再组建吧。”
宴席之?上老掉牙的歌舞听得她心烦,送到?她面前?任她挑选的伴读们一个个木讷得很?,她实在无聊,便中途离席,想自己寻点乐子。
她听说比翼鸟族出了个克死了父母亲妹的邪祟,想来妖力应当不会弱,稍一打听便知?道了邪祟所在,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这里,却看见个小屁孩正在预谋着搞个大乱子出来。
要把酒宴给烧了?还安排得有模有样。
要知?道,狱火是成年?比翼鸟才能喷出的火,一旦沾上,不焚尽不罢休。这孩子这么?小就有狱火……除了传闻中那个在母体内蚕食了自己的另一半而诞生的千颉,应当再没有旁的比翼鸟能做到?。
说实话?,被教习压着打的时候,谁没想过要炸学堂啊。
但敢于付诸行动的她也?只见过这小孩一个。
且不说他能否成功,但他的确很?有胆识。
她对他很?欣赏。
千颉被她说得双颊一红,面对着陌生人便自动失调的语言系统令他结巴起来:“我……我……他们,跟我一样。”
他以为她会不耐烦,听完之?后她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噢,你说你只是照着自己的样子替他们化形?”
比翼鸟一翅一眼,需要雌雄结合成一对才算完整,单个的比翼鸟本就是残缺之?体,所以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错。
炎葵从树上站起来,纵身落下他面前?的气势像是要将满树的金桂香气全都塞进他鼻腔里。
在这瞬间,千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适,是习惯了接受恶意,但期待中的恶意却并未到?来的那种空落落的不适。
所以他皱了皱鼻子,目光不自觉防备起来。
比他高大半个脑袋的炎葵没有在意这这股防备,她垂眼围着他绕了一圈,笑嘻嘻地开口:“我问你啊,你把宴席烧了之?后,自己该怎么?逃呢?”
千颉从没有想过要逃,“我会一起死在这里。”
这句话?,他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所以说得意外地流畅。
炎葵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想了想,阻止道:“先别死了吧。”
她说:“本少君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要不你就先来本少君当伴读,以后本少君自会罩着你。”
一口一个“本少君”,千颉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少女便是羽族的少主,他的表姐炎葵。
原来炎葵,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接受这样的邀请,他也?不确定她是不是在耍他,所以并没有给出回复。
炎葵想的却是,父君不是嫌她顽劣吗?还要给她找伴读,要她学会御妖之?道。她看千颉就挺适合当她的妖臣的,万一以后她真想炸学堂呢?这不现成的背锅侠吗?
不要白不要。
计划通。
说罢她一脸得意地看向千颉,本以为他会感激涕零,立马就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来着,那小孩却一脸复杂地反问她:“你……你为什么?,不怕我?”
“怕你?”她以为他在挑衅,音量跟着提高,“你出去打听打听!本少君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