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清笑着坐过去，主动舀了一碗鸡汤递给他：“小泽，来，尝尝老师亲手做的汤。”

小泽皱了皱鼻子，有点嫌弃地接过，却还是低头喝了一口。

“你妈妈不在，老师照顾你，好不好？”温远清温声哄着。

小泽没说话，只低着头一口一口慢慢喝，喝到一半，眉头忽然皱紧，脸色泛红，眼睛猛地睁大。

“我......我喘不上气......”他手里的碗掉落在地，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怎么了小泽？你怎么了？”温远清慌了，连忙扑过去。

小泽蜷缩着身子，脸色越来越青，脖子上冒出大片红疹，呼吸急促。

“过敏反应！小少爷对蘑菇过敏啊！”佣人吓得尖叫。

“快叫救护车！”管家脸色一变，立刻拨电话。

温远清的手颤抖着，眼睁睁看着小泽被人从她怀里抱走，整个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小泽不是不喜欢吃蘑菇，而是不能吃蘑菇。

他小时候出过意外后，我就再也没让他碰过蘑菇，导致他自己都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吃蘑菇。

医院急救室外，萧言之的手紧紧攥着小泽的病历单，指骨泛白。

“医生，他怎么样？”他拦住刚走出来的急救医生。

“孩子蘑菇过敏反应严重，好在送得及时，目前已经注射肾上腺素抢救中，需观察。”医生摘下口罩，看着他，“下次注意孩子的饮食禁忌。”

“他以前从来没出过事！”萧言之咬牙，眼眶发红。

“这是有人喂他吃了蘑菇。”医生说完，摇了摇头离开。

15

萧言之猛地转身，盯向身后那个缩在墙角的温远清。

他一步步走过去，眼神阴沉，像是压抑到极点的狂风暴雨。

“你明知道他蘑菇过敏。”他的声音低得可怕，“你还给他吃这个？”

“我......我不知道......”温远清一脸惊恐，连连摇头，“我......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吃不是不能吃，我只是......”

“啪”

话没说完，她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那一声脆响，在长廊中显得格外刺耳。

温远清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后退，捂着脸看他，眼神从惊讶转为不可置信。

“如果小泽有事，温远清你就完了。”萧言之咬字冰冷，一字一顿，眼中是掩不住的怒意和恨意。

“你等着被我报复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推门进了病房。

温远清瞬间脱力，跌倒在地上。

病房里，小泽躺在病床上，睫毛微颤，手上扎着针，脸色依旧苍白。

萧言之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手指有些微颤。

他突然觉得这副景象无比熟悉。

像极了几年前那个深夜，孩子刚被诊断出严重过敏体质，整晚高烧不退，医生说要长期照顾，他一个人守在病房，不敢闭眼，也不敢喊疼。

那时候是他一个人扛着。

后来，是我来了，接过了照顾小泽的担子，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现在，我走了。

小泽的病床边空荡荡的，再没有人温声哄他、细心照料、亲手削水果、轻轻拍着他哼歌。

“爸爸......”病床上的小泽轻轻叫了一声。

萧言之俯下身，低声：“我在。”

小泽闭着眼，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妈妈会回来吗？”

萧言之喉咙一紧，没说话，只抚着他的小手。

可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