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了另一边沙发去。

稍微填了肚子,袁青梨在桌上拿了瓶酒,找不到开瓶器,她倾身弯腰,胸前一截皮肤在灯光下透着亮白。沙发另一边的人影微动,接着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袁青梨看他手上拿着自己正需要的开瓶器,也没客气,把酒瓶递给他。

一来一回的交错也只用了几秒的时间。

袁青梨懒得再弯腰找杯子,干脆对瓶口喝,她揉着太阳穴,放松紧绷了一天的大脑神经。

适量的酒精是能让人快乐并轻松的东西,袁青梨一直这么觉得,但工作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喝酒了,变成早出晚归只会吃饭的社畜。

那位安静了没一会儿的男同学眼睛转了两圈,看看沙发那头,又看看袁青梨,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诶,你俩以前不是都在一起玩吗?怎么今天坐这么远?都认识多久啦还装不熟啊?”

大学都毕业了,这位男同学还是没点长进。

她皱着眉侧过头,发现陈宿西也正看这边来。他的眼神轻飘飘,一点作为话题中心人的自觉都没有,于是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在袁青梨身上。

紧急处理工作的通知是在这时候来的,手机震动,袁青梨看了眼,刚被酒精镇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瞬间烦得不行,参加工作以来学习的社交礼仪统统忘到天边,她睨一眼方才问话的男同学,微微扬了扬唇,语气平淡地说:“不熟,睡过几次而已。”

整个包厢突然静止。

还没有人点歌来唱,屏幕上播放着KTV点歌榜上排前十的歌曲,是蔡依林的《倒带》。大家都是成年人,倒带回问题被问出之前,或是听到回答之前都不难,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调整面上的表情,袁青梨已经站起来。

“我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无暇理会旁人震惊或呆滞的神情,她拿上手机和包,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没想到陈宿西会跟出来。

袁青梨没走,在包厢外找了块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她的公司在业内小有名气,她的岗位也与大学所学专业对口,对她一个双非院校的应届毕业生来说无可挑剔,唯一的槽点是甲方爹乙方儿,她就是那个儿。

最近接触的这位客户其实很平易近人,就是太墨迹,一天能通十次电话跟她敲定细节。这次通话不足一分钟,她已经能委婉又自然地结束谈话。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墙边,思考一会儿直接回家还是在附近吃点,附近有一条很热闹的小吃街,以前聚会散场后,她和苏融融会过去吃关东煮或者炒米粉。

还没思考出结果,迎面走来一个男生,发色比包厢里那位还浮夸,又紫又绿,手上戴了几串很夸张的首饰。他停在她面前同她搭讪:“美女,一个人出来玩啊?”

冲天的自信快要掩过KTV走廊刺鼻的香薰味了。紫绿男个子不高,额前的头发长得看不清眼,不知道成年没有,装大人装得用力过猛,袁青梨提不起兴趣,随口道:“我等人。”

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好接近,任谁都看得出来满身怨气,男生终究是年纪不大,看她两眼,悻悻然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