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腿上拿起购物袋,把红糖片取出来。袁青梨捧着水杯又喝了两口热水,这么折腾一回,她身上的痛感有所缓解,眼神都没那么涣散了。她懒懒地窝在座椅里,声音还是没什么活力:“不要。”

仿佛得了重感冒,瓮声瓮气的。

袁青梨一直不爱吃甜的,好比麦当劳菜单里唯一不吃的就是圣代,但今天情况特殊,陈宿西没听她的,自顾自把包装撕开。

“说了不要。”这句声音大了些,她双手捧着水杯,样子像极了不听劝告的叛逆少女。

陈宿西回她:“我买的。”

意思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袁青梨不再说话,眼看着他将手上那砖块似的固体红糖折出一小半,递到她面前。

他的手很大,手腕处还套着一枚熟悉的黑色发圈,手掌宽而薄,甚至还有一层茧,因为肤色太白不易看出,但袁青梨是感受过的。向下是他修长的手指,那块红糖在他手里尤其不搭,可又透着一种诙谐的和谐

因为类似的画面她似乎也经历过。

高中时期她时常戏称眼前的人为“少爷”,但少爷不沾阳春水的十指也为她做过很多。比如两人去麦当劳写作业,他点单后主动端的盘子,比如放学回家落到他手上的背包,比如轮到她值日时总是在他手里的黑板擦,甚至是那个莫名其妙在一起的夏天,他在事后笨手笨脚给她洗过的头发。

这双手比记忆中的还要宽大,这是他从少年变为男人的见证,不变的是依然笨拙。袁青梨不知道时不时肌肤相亲过的人是否会在对方身上拥有更敏锐的感知力,但这一刻,她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任由他把那小块红糖丢进水杯中。

他克制着力道,固体在水杯中荡起,却没溅出来,纯净的液体被染红。袁青梨眼看着杯中的变化,突然开口:“你这些年没谈过别的恋爱吗?”

陈宿西愣住。

他向来不是照顾人的角色,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都很自在,称得上是众星捧月,父母宠爱朋友成群,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是需要他去“照顾”的,除了基本的礼貌和素养,他对照顾人这事儿毫无经验。

所以在这时候才显得他笨拙。

他谈过不少潦草的恋爱,是真的潦草,他甚至回忆不起来多少细节。尚未算得上远去的年少记忆中,成群结队的朋友占了多数,关于恋爱陈宿西只能简单概括为紧跟潮流和随波逐流。上大学后很多事情都比谈恋爱有意思得多,他精力无限,结识到志同道合的人,日子在摸索中前进。

这么算下来,他这些年的感情经历确实乏善可陈。但此时此刻面对袁青梨,不知是因为两人关系的特殊,还是他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在作祟,他居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你又谈过几段?”

答非所问。袁青梨并没有非要听他的答案,更不会和他比较这种事情,她不作答,低下头把手里还温热的红糖水喝了。

那俩在哪里都能乐呵,从车上的视角看去,便利店里的两人搜刮了一堆零食和饮料,已经吃了起来。陈宿西问她:“要不要吃点热的?”

“送我回去吧。”袁青梨心里记挂着自家妹妹。

“你急什么呢?”陈宿西这样说着,还是发动了车子,同时给苏郢发去信息。

袁青梨恢复了一半的战斗力,语气凉飕飕地回道:“家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