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算见我,又要我来做什么,我在沙发上等了一下午,夕阳余晖打在安静的客厅,我真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过去,很快门就会被推开,梦中熟悉的面孔一拥而来。

但都是假的。

我此刻满心想的只有如何同顾珩谈判,虽是与虎谋皮,但总好过麻木地等待。

管家来请我吃饭,我拒绝了,从早晨饿到现在,胃又开始隐隐作疼,他拨通电话,过了会儿,顾珩就从外头走来,穿着西装,似乎刚从公司回来。

他解开西装领带挂在玄关处的架子上,松开领口朝饭桌走去,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完全忽视了我。

我说:“我要回家。”

他看了看我:“这儿就是你的家,你要往哪里去。”

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十八岁那天就被摧毁了,这是用回忆碎片堆砌的幻影,里面藏满伤疤和泪水。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究竟还能给你什么,哪怕死也让我死得明白点。”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没有时间玩字谜游戏,顾珩始终不肯告诉我,他避开话题:“过来吃饭。”

一拳打在棉花上。

我开始故意激怒他:“你想包养我,包养你的亲妹妹,想让我尝尝屈辱的滋味,或者你想效仿你的合作伙伴秦泓,对我施展囚禁,掌控我的人生?”

不相干的人早被他屏退了。

他看着我发疯。

发疯,我怎么能不发疯,我口不择言:“或者说你后悔了,你发现原来你一直都爱着我,你做错了,你想赎罪?”

听到这里,顾珩可能也受不了我荒谬可笑的喊叫了,他的手指捏紧了餐具,腮帮子咬得紧紧,眼睛里的火光快要冲破重围,一把火把我们都烧了。

“别再说了。”

夜风吹来茉莉花香,我笑道:“顾珩,你就是个胆小鬼。”

这天的争执后,我被迫开始了软囚禁生活。

我被允许在苏宅走动,然而我不并不愿意触景生情,所以我自己把自己禁锢在小小的房间里,能见到顾珩的次数少之又少,除了每天晚间他会准时给我送上一杯热牛奶,亲眼看着我喝下去。

这是我从前的习惯了,“父亲”指派他来完成这个任务,因为我讨厌喝牛奶,仆人都拿我没办法,可顾珩来了,我便同他谈条件,比如不同意陪我睡觉的话,那就亲他一口,不同意亲嘴的话,就亲在脸颊。

我深谙开窗需破屋顶的道理,总能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样看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毫无长进,我盯着地毯上自己赤裸的脚,用沉默拒绝了他。

我与顾珩说不上青梅竹马,但到底生活在一起将近三年,他比别人更懂我的沉默,他妥协了:“喝掉它,我会一周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也不是第一次拒绝,第一天他敲开我的门,让我喝下去的时候,我就很不合作,还故意把秦泓留下的咬痕说成是接客,他生气,但仍旧每天准时给我端来牛奶,什么也不干,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看着我,直到我把牛奶喝下。

起初我以为牛奶里下了毒,好几天没有毒发身亡,我不明白他非这样做的意义,便再懒得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