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重心长道:“小珩是个好孩子,你别总耍大小姐脾气欺负他。”

我撅嘴,带点撒娇的语气:“我才没欺负他,自从他来了以后,爹地你都不疼我了。”

父亲失笑,挥挥手,我退出书房转身去到顾珩房门前,长驱而入,很显然,他已习惯我的粗鲁,从课本中微微抬头,复又低下去。

我大剌剌坐去他旁边,等了片刻等不到他搭茬,便故意咳嗽几声,余光一撇,他仍沉浸在那破英文课本上。

他哪科都好,独独栽在英文上,平日请教我,挨了骂也不敢还嘴,我起了逗弄之心,凑到他耳边轻声叫他“puppy”。

发音时气喷洒在他面孔上,他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极快地扫了我一眼,雪白肌肤上的那粒痣像极欲情故纵的引诱。

我直瞪瞪看着他,他却毫不知情。

“你才是小狗,”在我惊讶的目光下,他翻开下一页,轻飘飘来了句,“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哼,我心情甚好,不与他计较。

尽管我们只被允许在白天进山,但从未享有的自由令我几乎要抖开浑身的枝叶。

叉子铲子指南针,筷子帽子瑞士刀,琳琅满目的工具被我一股脑收入囊中,管家还贴心地为我们准备了弹簧防丢手环,简直把我俩当作春游的小朋友。

我无语凝噎,撇了老管家一眼,他默默移开视线,思绪一转,我笑着把它装进背包。

但顾珩对我挑选的装备非常不满,他经验老到,把我批得一无是处,尤其是锅碗瓢盆,他说我是预备将自己煮熟送给棕熊。

我非常生气,也非常委屈。

这是我首次脱离他人看管,自己去到野外,我承认经验不足,考虑不周,可为什么要这样,一点面子不给我留。

我恼羞成怒,拍桌而起:“那好,全权交由你负责!”说罢,在一众仆人的惶恐中把自己关在房间生闷气。

不久门被敲开,有人缓步进来,停在离我两步外,耳朵细听,来者呼吸平缓,踌躇酝酿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你哭了。”

我才没哭。

我紧紧抱住玩偶,撇头不理他。

脚步挪动,节骨分明的手捏着一张纸巾伸到我面前:“擦擦吧,羞不羞……”

我“腾”地起身推开他,他一时不察撞在桌角,原本要发火的,可是看到我泛红的眼角,他偃旗息鼓,硬把纸巾塞到我手里,抿了抿唇:“我会把东西都准备好。”

他服输了,但是不行,就得用本大小姐准备好的。

临出发那天,顾珩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背一个几乎压垮他的行囊,而我则背着毛绒小狗的背包,胸前挂老大一个相机,跟去走T台秀似的。

他俩含情脉脉地打手语,我看不懂,大约是等待太久令我烦闷,我打断他们的煽情戏码:“再磨叽下去天就黑了。”

顾珩停下动作,艰难地随我钻进车内,我从车窗中见到他同林如意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