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可惜无奈时候太多:“他确实是累死的。”
我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这是夏严被罗织的罪名之一。
“我爹其实能活下来的吧。”宋式玉的手指绕着桌案上的盖碗摩挲了一圈,“他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但是就在旁边的夏严也没有给他叫太医啊。”
“那我能不恨他吗?没办法啊,”宋式玉释然地笑,“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夏严的罪行多一条不多,少一条不少,加在这里也算是刚刚好。
“……这是谁说的?”我问。这些东西都太详细了,不像是查出来的二手信息。
宋式玉看向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不是只有你见过死前的夏严,阿琼。”
我打了一个寒战。这是夏严亲口说的。
“所以还有人没有为此付出代价。”他说:“好了,还想知道什么吗?”
没有了。
我没有任何想要知道的了。
第十六章
准确地说,我已经没有任何需要知道的了。
除了……
“那……在我们斗争里死掉的人算什么呢?”我问他。
宋式玉再次愣住了,他像是此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斗争里死去的人太多了,太多了,见到的、没见到的、不记住的、没记住的。有的是贪官,有的是被牵连者,还有的仅仅是布衣百姓,这就是我们背上的人命。
被生者有意无意地遗忘了,最后化为一串墨水写就的数字,或者一行邸报上的名字。
这意味着他们没有灵魂上的重量吗?
宋式玉靠在椅背上,转头盯着我看了片刻,目光像是穿过我落在了虚无的一处。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同理心,责任心,还是善良……你的愧疚感太重了。”
“你因为他们失去生命而感到愧疚,但实际上他们仅仅只是一位过客,”宋式玉表情古怪说,“你……你想当个好官吗?”
我茫然地反问他:“你不想吗?”
“不啊,”宋式玉理所当然地回答,“我一开始做官是为了家族,后来是为了复仇;你不一样,阿琼,你有追求,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公义,你是真的想做造福一方的事业,所以你无时无刻不遭到良心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