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话再多也总有说完的时候。梁家族老没在乎背后进出的人,几个侍从而已,有什么可关注的,他们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位来自京城、年轻有为的陈千户上。
族老掂量着陈禹暄脸色,拐弯抹角地问“陈千户,您回乡期间还不忘来送梁卫一程,实在让我等感动。不知,陈千户此行来保定,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族老说完,梁文氏的眼睛也跟过来,一动不动盯着陈禹暄。陈禹暄和梁卫只是几年前出任务搭过手,算不上多深的交情。陈禹暄路过保定,进来给梁卫上一炷香就够义气了,可他还留在梁家,陪梁家人说了许久的话。如此举动,梁家几位族老以及梁文氏,都觉得陈禹暄另有用意。
陈禹暄是从京城来的是不是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过来了要知道,梁卫的千户之位至今没有定数,具体怎么传,还等着京城大人物们给批复呢。
陈禹暄悄悄朝后方扫了一眼,说“也没有其他事。我路上得知梁卫兄竟然去世了,深感世事无常,便过来祭拜一二。”
第64章 畏罪
陈禹暄被那一眼看得冷汗直冒,指挥使这样看人的时候,往往都有人要倒霉。陈禹暄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强行镇定下来,虎着脸对梁家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我府上侍从的妹妹,并非我家奴仆。望诸位勿要误会,你们轻慢她,便是轻慢我。”
陈禹暄之前一直客客套套的,没想到突然变了脸色。梁家人原以为这是陈禹暄的妾室,然而他们才露出些想法,陈禹暄便严肃起来,甚至说出“轻慢她便是轻慢我”的话。梁家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女子的身份,但至少知道,这个女子不能怠慢。
这样一来,王言卿刚才的问话就不能置之不理了。梁文氏本来不愿意自降身份和一个奴婢说话,但有了陈禹暄表态,她不得不出面,答道“姑娘这话妾身没法接。大少爷独来独往,和家里不亲,老爷在世时他都古古怪怪的,如今老爷去世,越发没人能管他了。我是填房,也不好过问大少爷的事,我见他出门,只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出去访友,哪知他这一去就没了踪迹。我一个妇道人家哪经历过这种事,吓得心慌,赶紧叫三老过来出主意。至于大少爷心里有什么难处他从没和家里人说过,我如何得知呢”
梁文氏说话时,视线不免放到王言卿身上。先前在门口迎客时她就注意到,陈千户队伍里有一位身段很惹眼的女子,如今仔细看,才知此女不光体态风流,容貌也生的极好。梁文氏心中惊诧,她视线落到旁边,注意到旁边那个男子也风姿凛然、仪表堂堂。梁文氏内心又是惊又是疑,这样两个人,竟只是陈家的侍从吗天底下还有这等人物
王言卿没在意梁文氏的目光,全程盯着梁文氏的脸。王言卿注意到梁文氏说话时视线飘忽,眼睛转动很快,说到梁榕行事古怪时她的上唇微微提升,左右唇角一个高一个低,但说到自己不知道梁榕去了哪里,她却抿了下嘴唇。
王言卿心中轻轻嗯了一声,心想梁文氏在说谎。梁文氏提起梁榕失踪时表情悲伤无助,声音泫然欲泣,怎么看都是一副无能为力的继母模样,可是,她嘴唇上的细微动作却出卖了她。梁文氏对梁榕很有敌意,而且,她知道梁榕的去向。
王言卿问“梁太太,你是否还记得,梁榕是哪一天不见的”
梁文氏手指掐着帕子,皱眉想了一会,说“好像是上个月十七。”
和丫鬟的说法一样。王言卿注意到梁文氏紧紧攥着的手,没做表态,又问“为何偏偏是十七这天这一天有什么特殊吗”
梁文氏拿起帕子,按了按脸颊,说“我怎么知道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们府大少爷的事这么关注”
王言卿问话时,陆珩就站在旁边,静静听着。他听到梁文氏的话,抬头,平静地扫了她一眼“怎么,不能问吗梁榕失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