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3)

上,李娘子恍然觉得从小与自己长大的丈夫有些陌生,叹口气道:“也罢,就几两银子的恤银,哪里管什么用。”

李娘子心思又转回来:“我这倒有一事,如今长留大了,想也得为他打算打算,以后上学考功名,娶妻生子都是大花头。前几日赵大娘的丈夫王成从乡下来,说是有人家在卖乡下庄田,价钱倒也公正,我听得起了心思,你若觉得这主意好,明日找个牙郎去说道,若是能盘下来,日后也多个傍身之处。”

李渭道:“你若觉得好做主便是,我常不在家,这些事情也顾不得。”他神色突然有些低郁,“你身子向来弱,本该少操些心...可如今家里赖你一人照料,云姐,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他唤李娘子一声云姐,她原本是他养父母的女儿。

李渭其人本不姓李。

二十八年前,李老爹跟随商队南下关中,回程在渭水旁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婴,据路人云,前日有行商带着家眷在此路过,不慎露财,被悍匪盯上,匪人将一众人杀害抛尸水中,还有个襁褓中婴孩,不知谁动了恻隐之心,未把孩子溺亡,只仍在河岸边,任由他自生自灭。

李老爹家中只有一羸弱幼女,故把孩子带回家由妻子抚养,取名李渭。

李老爹是甘州有名的走马人,李渭十二三岁便跟着李老爹翻雪山走沙漠。等到李娘子?棵分?年,因体虚病弱难有婚配,李老爹把李渭认作半子,把李娘子嫁与李渭,了下一桩心头大事。

“你这么说,倒是折煞我。”李娘子捂着帕子咳了声,“渭儿,明明是我对不住你。”

两人互述衷肠,彬彬有礼,赵大娘在窗外望见两人灯下身影,倒觉得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李娘子说了许久陈年旧事,禁不住憋回几点泪,见夜已深:“我照例吩咐赵大婶把东厢收拾好,铺上干净被褥,我这屋子药气重,是住不得人的。”

李渭在东厢住了七八年,早已习惯,点点头:“你好好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第10章 忆往事

东厢与西厢隔庭相对,原是李老爹的屋子,老爹去后,成了李渭的私室。

室内简拙,粉白壁墙,墙上挂着弓箭刀柄等物,屋内一桌一凳一床,墙边一只大箱箧。

晨起李渭推窗,天微光,风冷冽,窗牖地台结了冰霜,四下阒静,只有厨房窗洞透出一点亮光,微弱青烟袅袅升起,是赵大娘在灶下烧火准备早饭。

多年生活磨砺,他生活简单节制,少眠又早起,马厩中的追雷见主人抱着草料来,双蹄扬起轻嘶一声,精神抖擞,热气噗嗤的往主人手心里钻,李渭拍拍自己爱马:“今天在家,明儿再带你出去跑。”

追雷好似听的懂人话,嘶嘶的摆摆头,又趴回马厩。

赵大娘在屋中进出,见李渭起的甚早,不禁笑道:“这样冷的天,大爷也该多睡会,我这替娘子熬药,饭也还没做,大爷若是饿了,我先下碗羊肉汤饼给大爷垫垫饥?”

“不用。”李渭肩宽腰窄,身材欣长,站在窄小厨房显的有些逼仄,索性蹲下来,拨弄着黑漆漆的深肚窄口药壶,药材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正是李娘子屋里那股绵延不绝、深入肺腑的气息。

李娘子的病自胎里来,从小就有些儿不好,小时候常生疾病,医者常道活不过双十岁数,但自李渭晓事后,晓得长姐身体病弱,热心于在西域番地寻找贵重药材,竟将李娘子身子渐渐养的好起来。

但好景不长,李娘子生下长留后,血虚经乱,阴阳崩漏,渐渐露出那血枯气尽的症状来,药石罔效,前些年龟兹高僧达磨跋陀在甘州木塔寺修行,李渭听闻这位大师歧黄之术了得,求大师开了个方子,只是这药方甚为繁琐,以四季为引,四时药石各有删减,拢共有九十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