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哲远直接用自己的筷子拦住他的筷子,“你少吃辣的。”
梁思闻自知理亏,哪里敢抗议,乖乖把手缩了回去。聂哲远用余光看到他在闷闷不乐地嘬筷子,委屈又可爱,他抿了抿唇,夹起一块鱼肉,放到梁思闻碗里,故作严厉地强调说:“最后一块。”
难得在医院值班室吃了顿丰盛的晚餐,聂哲远心情不错,疲惫一扫而光,收拾好外卖盒,帮梁思闻把卷起来的衬衫袖口放下去,扣上扣子,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都忙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梁思闻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这么累,我还老让你不顺路,也太不体贴了。”
梁思闻坚持要自己坐公交回家,聂哲远看时间还早,也就没和他争。
没想到梁思闻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抬手圈住他的肩膀,很轻快地抱了他一下,说:“辛苦啦,聂医生。”
聂哲远毫无心理准备,在他抱上来的时候,下意识护住他的腰,延长了这个拥抱。
梁思闻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盖过医院消毒水味道的十几秒钟里,聂哲远忽然想到,梁思闻好像总是抱他。
幼儿园午睡不老实,滚到他床上抱他;小学一起拿了三好学生,合照的时候非要搂着他;高中一起打球,进球了很开心,扑到他身上抱他;毕业聚餐喝醉了酒,回去的路上抱着他不撒手,还在嘟囔“哲远你好厉害”。
聂哲远搂着那截细腰,愉悦地扯了扯唇角,“限你半个月,把瘦的那一点五公斤长回来。”
?
最后还是聂哲远开车送梁思闻回的家。
因为聂哲远改主意了,而如果他坚持要送梁思闻回家,梁思闻是绝对拧不过他的。
将近晚上八点,高架上有些堵,聂哲远把车窗摇下来一半,跟着车流缓缓挪动。他没有开广播,手指却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显然是好心情持续到了现在。
梁思闻一路上都在和他说话,刚吐槽完单位领导,话题就跳到某无人机换了动力系统后的第一次试飞,甚至还给他介绍了某所最新研制的什么型号的战斗机。
他虽听得一知半解,但也不觉得厌烦。
梁思闻说起这些的时候会变成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让他想起很久以前,他们躺在操场上,无所事事地望着天,梁思闻用手指框住飞机飞过留下的飞机云,眼神忽然变得专注,充满了向往,他侧过脸,用眼睛框住梁思闻。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聂哲远一偏头,发现五分钟前还在滔滔不绝的人,才这么一会儿没动静,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车座上睡着了。
这家伙睡眠一直都很好,而且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睡,不然也不会给他那么多趁虚而入的机会。
他没舍得叫醒梁思闻,而是熄了火等他,一边等一边继续想:梁思闻好像总是抱他。
前年,父亲去世后,他一度陷入恍惚,门诊下班以后,他就从二楼的心外科走到四楼的神外科,又走回去,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好像在完成某种虚假的联系,从自己刚刚起步的地方,走向父亲奋斗一生的地方。
梁思闻从单位赶过来,工作证都没来得及摘,随着奔跑被甩到脖子后面。
梁思闻在楼梯间拦住他,没有劝他,也没说安慰的话,只是紧紧抱着他,说:“哲远,医院已经下班了,我们该回家了。”
梁思闻比他矮了半头还多,明明是在抱着他安抚,却更像是趴伏他肩上寻求保护,聂哲远重重喘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背肌肉骤然松下来,卸了力一般,将重心压在梁思闻单薄的身体上。
像是累到了极点所以不得不妥协,也像是心甘情愿被梁思闻捡起。
直到握住梁思闻冰凉的手,他才猛然察觉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