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黄昏了……你又是一整天没有休眠。”克拉斯低声对约翰说。
“但是我进食了。刚才在车子上我又吸了一包血袋,只是一天不休息而已,对血族来说没什么。”
“你留在屋里吧,现在外面还有阳光,”克拉斯轻轻拂掉他意图搀扶的手,“我去外面待一会,现在我觉得胸口发闷。”
尽管如此,约翰还是想跟过去,而克拉斯执意要求他留在屋子里。于是,他站在屋内的阴影下,远远看着克拉斯的背影。
阿特伍德仍和妻子缩在角落,垮着肩膀,小声不停念叨着:“我们并不是想伤害你们,真的。我一开始就说清了这里的危险,说了有人死去。发生那些时,我们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些都是真的,在这方面,我没有撒谎……”
“你只是想靠驱魔师和猎人解决掉‘它’。”丽萨靠在墙边,冷笑了一下。她不是在询问,只是叙述。
“克拉斯先生是我的朋友,”老幽灵望向夕阳西下的室外,“我……我怕被他知道那些事……就像我怕被女儿知道一样……”
但他又需要帮助。他并不是什么巫术大师,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希望有人来祛除掉老宅里的恐怖,又不愿被人们发现他曾经的罪行。
在近两百年里,他一直扮演着风趣又绅士、偶尔有点神经质的善良老幽灵形象,现在,他害怕了,怕的不是邪灵,而是被人看到过往的一切。
猎人们一直在屋子里等候,吃零食当晚饭,检查每个房间。克拉斯独自看着太阳落山,好久后才回到室内。
他告诉老幽灵不用担心,他们只处置半实体邪灵,因为是它威胁到活物的安全。
“我们不是当年的法官,没法审判现在的你,”克拉斯的语气很冷淡,协会的人们很少见他这样说话,“你们已经死了一次。我们没有充足的理由让已经是幽灵的你再死一次。”
阿特伍德仍在重复他最担心的一点:“别告诉我女儿,求你。”
“我明白。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感到多么愤怒……和耻辱。”
远远地,史密斯从背后使劲捅了一下约翰的腰,悄悄说:“去安慰克拉斯一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难过和失望,我都不忍心读下去了!”
那你就不能别读吗!约翰为难地看看身边的变形怪,又看看克拉斯。
他当然也想去和克拉斯交谈,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一切都交给赶来的猎人,自己则和克拉斯远离这里,谈谈幽灵知识也好、领辖血族的奇闻异事也好……总之,他很不习惯看到克拉斯面色晦暗的样子。
“可是我能怎么安慰他?”约翰低声嘟囔着,“大厅里这么多人呢,过去来个拥抱什么的会不会太……”
“你们又不是没拥抱过!在小黑屋里都可以,这里怎么不行!”
“你怎么知道!”约翰努力控制着音量。史密斯所指的应该是地堡监狱的那次,当时约翰被烟雾影响,变得精神紧张。
“因为你一直在回味那段记忆,”史密斯又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电影里演得没错,吸血鬼都是娘娘腔吗?一个拥抱就够你回味这么久?”
约翰非常非常想学个不被读心的法术。
他撑着旧矮柜的边角,托着额头,强迫自己背诵能记起来的歌词,驱赶脑内一切对值得变形怪挖苦的部分。
现在,克拉斯开始和猎人交谈,聊着他们遇到的事。气氛变得不适合来个突兀的安慰……约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变形怪能读心,而约翰不能,可他却觉得克拉斯的低落并不仅是因为阿特伍德。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约翰一时说不清。
他仍觉得整事里有什么不太对劲,即使真相已经近在眼前,却仍有没被发现的盲点。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