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黑漆漆,想来已经入睡,她小声唤爱人名姓,鼻头发酸,不知道能唤几回。放轻脚步,还未撩开暖帐,一个拥抱扑面而来。

“笨蛋!”宋清梦骂道。

她起身,没穿鞋,燃起屋内的红烛,烛火下的脸庞温柔至极。

“下了这么大的雨也不撑伞,雨水滴在地板上面,我都听到了。”

宋清梦原想找擦拭的巾帕,柜子里却滚出一只香囊,顾临安惯会在香囊里藏东西,她好奇,打开,赫然一截缠绕的长发。

打成结,永结同心。

“你什么时候……”她没说完,一个湿漉漉的吻吞下所有疑问,她品尝来自顾临安身上雨水的气息,潮湿的爱意和远方乍起的惊雷一样震耳欲聋。宋清梦抓紧她袖口的布料,顾临安的头发在滴水,雨水打湿她柔软干净的亵衣。

雨势更大,她们只忘情接吻,宋清梦闭上眼。

夏天要过去了。

睁眼,眼前是顾临安汹涌的眼泪。

她不得其解,连声:“我、我不过骂你一句,怎么哭呢,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顾临安捂住她的嘴,叹气,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手掌上移,遮住她双眼。

随后,又在唇上印一吻。

若蜻蜓点水。

倾盆大雨,仿佛要击垮这座城。雨声吞没一切,而受庇护的生命茁壮生长。

立秋一过,就没那么热了。

自己觉得有点虐,嘤

第20章 庄周梦蝶

今日入宫,要准备妥当,顾临安强压下心底不安,缠着宋清梦为自己画眉。画好了,又要梳妆,木梳一梳到尾,顾临安打趣:“祝白发齐眉!”

昨夜骤雨,今早多了凉意,但空气依旧沉闷,天也阴沉沉的,应当还有一场雨。

路面湿滑,下人正在打扫被风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花瓣湿重,沉甸甸,堆成小山。顾临安用过饭出门,利落上马,正握住缰绳,眼见宋清梦追出来。她怀中揣着件鹅黄披风,许是一路跑得急,额头冒出点点细汗。

她不住喘气,走近顾临安的白马,将披风交她:“多件披风避雨。”

顾临安笑着接过,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还是本小姐的小奶娘最贴心……”再反复叮嘱,深情道别,其实免不了扬长而去。

才行出几里路,心头弥漫不舍,果断打马回转,那人竟没走,还在门前痴痴守望。她头顶偌大顾府牌匾,顾临安悲观,远远看来,只觉得将白花点缀。

“清梦,别等了,回去吧。”她说。

爱人固执,笑眼瞧她,不觉娇蛮:“你走你的,我等我的!”

感觉小奶娘今日不同,仔细端详一番,原来宋清梦腰间佩带的香囊,正是有二人结发那枚。

她在马上,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朗声道:“这么喜欢啊?”

宋清梦随她目光看去,明白她意指香囊,甜蜜微笑:“特别喜欢。”

“好好戴着。”

“是。”

说罢,二人不约而同笑出声。

没了外人,重新分别,顾临安郑重:“清梦,我走了。”

她不假思索:“我等你回家。”

这才扬鞭策马,飞驰疾行,惊起屋檐倦鸟。

少了顾临安,顾府依然是顾府,几位公子念书习武,将军上朝,夫人哄初生幼子,各有各的忙碌,片刻不停。宋清梦送走大小姐,缓步回屋,路上侍者行礼,显然默认她身份。

宋清梦打算绣一张手帕送给顾临安,图样琢磨了好久,惊春给屋内鲜花换水,缸中开红莲,她顿悟,敲定绣西湖醉柳长提,正好也是临安。

绣乏了,就翻出扶风院账簿亲自核对。顾临安放心将地契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