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盯着她,只觉她眉头紧锁,神情慌张又疲倦,默然不语。

春天回过神来,内心默默思量,问李渭“这里怎么会有兵士,是海市蜃楼么\

”是吧,沙碛中常见海市蜃楼,别看了,我们走吧。”

这日行至深夜,一行人所见终于不再是戈壁黄沙,点点稀薄绿意弥漫在土地之上。

莫贺延碛,出来了。

夜里歇息,春天裹在毡毯里熟睡,恍然入梦,只觉梦里风雪迎面扑来,异常寒冷。

她见一片惨白的雪原,风雪中的将士身披盔甲,缓缓行于路,她注视着他的侧影,胸背挺直,昂首前行,只是大如巴掌的风雪遮挡了他的脸庞,却能看清兜鍪上的红缨,已被冻成冰柱。

她往前迈两步,大声喊“阿爹。”

那马上年轻男子转过脸来,面目却藏在风雪之下,只能见唇边一抹和蔼的笑容,问她“你是谁”

“是我。我是妞妞。”她穿着一身齐腋襦裙,披帛簪花,鬟佩叮咚作响,提裙追他,“爹

爹,我是春天,是妞妞呀。”

”妞妞,妞妞是谁”那男子疑惑问道。

她着急了,语气委屈万分“阿爹,你怎么忘记我了。”

马上的男子沉思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拊掌大笑起来,“对了,我怎么忘记了,妞妞,妞妞是我的女儿。”

“妞妞,来爹爹抱抱。”

“阿爹。”她扑上前去,伏在他的膝头,“我好想你。”

“妞妞,许多年未见,你已经长这般大了,走的那年,你才只到爹爹的腰际。”他慈爱的抚摸她的黑发,“我的心肝闺女啊。”

“阿爹,你走的那年,我才七岁,今年我已经十五岁了。“

”八年了“他长叹,”吾离故土,已八年矣。”

她抱住爹爹的膝,甜蜜笑“阿爹,跟我回家去吧,我和娘亲都等着你,家里的葡萄藤老了,我们栽了一株新的铁线莲,葳蕤可爱,庭院生香,你见了肯定喜欢,家门口新开了间沽酒铺子,是个漂亮的胡姬,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去给你打酒喝。”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