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和赫连广听见侧室一片喧笑,从耳房出来。两个男人一个疏离冷淡,一个端方温厚,不解问道“说什么有趣事情,开心成这模样。”

“好看吗”陆明月笑嘻嘻问。

赫连广被她这笑容轻轻蛰了下。

李渭尚未反应过来,却在某种感觉下迫使自己点头说道“好看。”而后看着大家簇拥着李娘子,才意识到自己妻子有些不一样,他诚实的道“很久没有看见云姐这样了,很好看。”自他从小到大,云姐一直就是病着,脸色苍白,神情委顿,鲜少有正常人那种健康红润的气色。

屋内明亮温暖,酒肉香气扑

鼻,男女老少坐定时,阿黄贴着门窗汪汪的叫起来,原来风雪又至,沙沙的拍打着门牖,万家灯火,小小的,都在雪的怀抱中。

人人都端着酒杯说祝词。

“日日是今日,年年如此。”

“阖家团圆。”

“身体康健。”

“学问长进。”

“酒足饭饱。”

众人哄堂大笑,夹菜喝酒,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饭后妇人收拾厅堂,男人喝过几盏酒,孩子吃过饴糖,听窗外风雪之声越来越低,陆明月拢拢衣裳,带着嘉言从李家告辞出来。

街巷无人,冰晶世界,阒静无声,陆明月喝过几杯热酒,身体发热,牵着嘉言一脚深一脚浅走在雪地里,被朔风一吹,酒气上涌,朦朦胧胧好似当年她爹娘牵着自个看戏回来,走在月明风清的月夜里,明晃晃清凌凌的夜晚,一如眼前。

突然又回过神来,哪里是姑苏城的绵软春风,她牵着嘉言走在功德巷里,风停雪歇,寒冷侵骨,赫连广在后,手里拎着皮灯笼,照着她和嘉言在前头走。

“哎。”

陆明月突然哎呦了一声,脚下一个不稳,连带着要牵着嘉言往下摔一只稳如磐石的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几要摔下去的身体拉回来。

“娘”

“小心。”赫连广贴着她身后,低声道,“别摔了。”

他的手掐在她腰间不松开,隔着厚衣裳,她尤能感知那手的力道,牢牢的握住她腰,就像他的眼神,从不收敛的尖锐和放肆。

她全身都支撑在他一只手掌之间,颤栗从他箍着她腰肢的那块肌肤开始蔓延,迅速的爬满全身。

陆明月慌乱的站好,挥开赫连广的手,紧紧抓着嘉言往前走“好好走路,小心脚下。”

“娘,娘,你慢点

赫连广的目光锁在她背后,风吹不去,雪拂不开,陆明月只觉后背蚂蚁乱爬,隐隐发烫,慌乱的进了屋子,将门一阖。

“娘,广叔叔还在后头呢”

她亦喝了几盏酒,满面生热,胡乱的拍拍自己的脸,吁了一口气。,,,

杀年猪

过了小年,诸事皆宜,百无禁忌,婚嫁迎娶,买卖经济,佛道法事都赶在这几日,乱哄哄喜洋洋,是一年里头最热闹的时候。

孙行翁女婿在狼心山开马场,前几日用高车给老丈人家送来一头髭毛野猪,冲冲撞撞拱坏了孙家半边院墙,这日趁着天光大放,雪停风歇,喊了驼马队的一帮汉子,来家中杀年猪。

嘉言异常亢奋,大概在他小时候,觉得手握尖刀的屠夫是个很厉害的角色,追着赫连广出门的时候,陆明月却把他拦下来。

“血淋淋的场面,有什么好看的,你仔细晚上做噩梦。”

“娘,就让我去看看吧。“嘉言拖着陆明月的袖子。

陆明月不肯让步,正色道“回屋背书写字去,背不出来不许出门。”

“娘,娘,我答应你,看完我就回来背书。”嘉言伸出手,”我就去看半个时辰,我发誓。“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