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那就不吃,我让人端下去。\

许是母女两人后来没有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的长大,独立又有主见,但做母亲的,总是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

“阿娘。”春天拉拉薛夫人的衣袖,挽回她的失神“我爱吃鱼,但不爱挑鱼刺,您帮帮我。”

“好。”薛夫人挽袖,温柔笑道,“娘帮你剔鱼肉吃。”

瞎子巷里,赫连广趁空来找李渭说话。

两人已然停了驮马队的营生,说起马场之事,近来赫连广忙着在马市选购良驹,已放了数百头驹马入鹰窝沟,后面还要造场雇人,忙碌的事情并不少。

“河西一带的官牧也俱在扩选驹种。”赫连广道,“若是要打仗,这点战马可远远不够,我们还是要趁早多蓄些马种。”

李渭想了想“马市上的良驹多是河曲马,要打仗的话,和突厥人对抗,耐性怕是不够,不如青海骢。”

连广道笑道“追雷不就是青海骢么载着你从甘州跑到敦煌十个来回也不累,但青海骢都握在吐蕃人手里,哪有那么好买。”

“青海湖一带,不是还有不少归顺吐蕃的吐谷浑人么听闻吐谷浑人常在祁连山南猎野马,驯了之后私下贩卖给祁连一带的私牧。”

“那我出去探探消息。”赫连广道,“马上要入冬了,再拖到明年开春晚了。”

李渭倒茶,乜斜他一眼,微微笑“明月身边有人,你如今还能走得开”

赫连广听完此言,脸

色不豫,指节叩在桌面,一言不发的皱着眉头。

“还是我得空去两天吧,我料着这半载你和

明月怎么着也能成,却不料半路出来个程咬金,你再不抓紧些,当心鸡飞蛋打。”

赫连广将茶杯一推,抽出酒囊灌了口酒,半晌又将眉头展开“她肯跟我睡,我就不算输。”

李渭离的近,见他耳后还有一块被指甲划出的旧痕,连连摇头“你别把她欺负的太狠,她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赫连广浅褐的眸子瞥他“她性子倔,我也想着,她就算是根铁杵,我也要磨成针,但你也见了,如今来了个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年幼时还互许过亲事,这表哥日日献殷勤,我看的出来她心意动摇,八成是想跟着这表哥回去”他近期也确实心乱如麻,“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李渭笑“你们这滩浑水,我不淌。我一直拿她当亲人看待,若不是知道你的心意,早替她出头了。”

赫连广苦笑连连”我常听你们汉人说什么缘分,往日里不屑一顾,到如今,我才恨不得当初是我入垦营,我哥哥替我去马场如果,我早些遇到她,那该多好,哪用现下这样折腾。”

李渭听见这话,手中动作一顿,也呷了口酒“都是造化。”

赫连广见他目光渺茫,暂将自身烦恼抛却脑后“你以后有何打算,李娘子一走,家中只剩你们父子两人,冷冷清清的,总得娶个婆娘如今你既当爹,又当娘,洗衣做饭都自己来,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你这话说的难道娶妻是娶来替自己洗衣做饭的么”李渭摇头苦笑,“这都是小事,我离了这么久,多花时间守着长留,心里也高兴,家里照顾不到的琐事,再请赵大娘回来帮衬着就是”

赫连广哼笑“我若是能娶明月,让我天天洗衣做饭也心甘情愿。”他提起一桩事情,“你还记不记得肃州府化元乡那个乡绅,他女儿年轻守寡,依伴老父过日,前几年对你就有些念想。两三个月前,他不知从何听起李娘子病故,亲自往你家跑了一趟,寻不着你又到我跟前来问消息,我估摸着他想把自己女儿嫁给你。”

李渭摇摇头,半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颓然道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