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抽出时间来勾画草图,便又挨了这场雨,她心里忍不住嘀咕:难不成这《万年宫图》是属龙的?跟雨水也太有缘了些!
待到长廊中站定,琉璃随意望了一眼,心头倒是定了几分,入伏之后,这宫中上下人等都讲究午休,此刻只怕都在睡觉,长廊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原本她选这个时辰出来就是爱这份清静如今后宫里人人都认识她,个个见面都必要跟她见礼问安,她平日出来连路都走不快,哪里还能静下心来画画?此刻偌大的长廊里也只有她们两只半湿的落汤鸡,倒是省的丢人现眼了。
雨势越发的大了,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这长廊本就不深,一阵风迎面吹来,雨丝随之打在了琉璃和阿凌的身上。两人无法,只能沿着长廊里侧往西走,指望着能找个避风的地方,好容易才找到一处突出的岩石下面,这才略好了些。
夏日的雨来得快停得也快,不过一盏茶功夫,雨点已经变得淅淅沥沥,琉璃回过头去正想与阿凌说话,却见阿凌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侧耳听着什么。
琉璃好奇心起,也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两步,竖着耳朵一听,果然长廊上面的亭子里似有人声传来,听得出是一男一女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琉璃心里吃了一惊,若是隐私之事,听到耳朵里岂不是自找麻烦?忙拉了阿凌要走,阿凌摆手不迭,又凑到琉璃耳边道,“是阿胜和邓才人。”
王伏胜和邓依依?琉璃不由愣了愣,却听头上传来那女子的声音略高了些,“这些话再莫拿来哄我!我这身子已是毁了,永世都无出头之日!还有什么日后不日后?”正是邓依依的声音。琉璃这才记起,这邓依依上次雨夜受寒,病得甚重,似乎一直也没有调养得大好,如今倒是住进了北坡高处的一处楼阁里,似乎就是在此附近。若不是突然听见她的声音,琉璃都快忘记万年宫里还有这号人物了。
男子似乎又劝说了几句,雨声渐歇,他们的声音倒是听得更清楚了。邓依依冷笑道,“阿胜,你如何能知道我的心境?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求看到那王氏下场比我更惨!”
男子的声音也大了些,“六娘,你自小便最是好强,可此事多想又有何益?蒋司医那般本事,连昭仪都调养得大好了,你又何必灰心?”琉璃这时也辨别出来,说话的果然是王伏胜。
两人又说了几句,说的倒也不过是如何调养身子,又如何奉承圣上的话。半响就听邓依依叹道,“阿胜,多亏你还照看着我,不然只怕我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过问。”
王伏胜道,“圣上也是惦念着你的,不然怎么会想起给你送这碧玉竹枕?昭仪不也常给你送参茸过来?你好好保养,再莫多想了。”
邓依依冷笑道,“这话说来,你自己只怕也是不信的吧?”
王伏胜沉默半响,似乎叹了口气,“雨也停了,只怕圣上起来会找我办差,我先回了,你记得好好吃药才是。”邓依依言语含糊的低声说了两句,随即人声渐远,再无动静。
琉璃心里琢磨,这两人莫不是从小在宫里就认识的?听着交情不像一年两年了,面上倒是从来没有露过。回头就看见阿凌眼睛闪闪发亮,忙拉着她走出老远,才低声道,“今日之事,还是莫要告诉别人的好。”
阿凌轻声笑道,“奴婢自然不会说,阿胜平日就是极照顾人的,这要说出去,他的前程岂不是完了?”
琉璃奇道,“听那话头,他和邓才人似乎是旧识,说的却也没有甚么,这事情难道在宫里也犯忌讳?”
阿凌点头道,“自然是,邓依依若只是女官也就是罢了,如今已是才人,却和圣上身边的宦官有私下的交情,就算并没什么,也是犯忌讳的。这邓才人以前虽然性子尖刻了些,如今也是可怜的,奴婢又何必做这雪上加霜的事情?”
琉璃顿时想起邓依依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