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点头叹道,“正是,杀牛马都是要吃官家棍棒的,也只有耕牛受伤不治了,才能报了官府宰杀,平日里哪能轻易遇到?”又皱眉叹道,“今日还听店家说起,那个杀千刀的牛犊贼又在安西乡偷了两头去,那家人偏偏倒霉,先头还病死了一头,如今哭得什么似的,怎么那么多差役也抓不到这个贼子,莫不是真是有什么法术?”

小檀也点头道,“我也听说了,人人都在说此事,想那牛犊又不是铜钱,可以放入袋中拿走,若不是那贼有些名堂,怎么会这两个月连偷了二十头都无人发现?”

琉璃忍不住道,“他若真有这法术,偷什么不好,偏要偷牛犊子?难道他做贼不过是因为太爱吃牛肉了么?”

三个人说说笑笑之中,眼见厨娘终于将一个花花绿绿、煞是好看的圆形糕点放入了蒸屉,琉璃不由满足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裴行俭正站在厨房门口,脸上笑吟吟的,她笑着走了过去,“你回来多久了?用过午膳没有?这枣糕却要晚膳时才能得了。”

裴行俭笑道,“才从外面用过饭回来的,听说你在这边便过来看看。”琉璃便笑问,“又吃到什么好东西了?”两人说说笑笑进了内院,一踏入上房,裴行俭脚步却不由一顿案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木匣,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锭锭黄金。

琉璃见他看到了这匣金子,笑道,“这是麴崇裕用来买雕版秘诀的,一共一百金,我要给十郎一半,他死活不肯收。”

裴行俭的脸色顿时变了,转身看着琉璃,“到底是怎么回事?”

琉璃吃了一惊,“也没什么,今日麴崇裕找到十郎,说是要出一百金买雕版秘诀,我想着其实也不过是用夹缬专用梨木和薄纸这两样讲究,又不是能一世都瞒得住人的大秘密,便让十郎答应了此事,又和他约好,日后他印佛经,我们印历谱,两不相干……怎么,此事有什么不妥当?”

裴行俭默然良久,闭目叹了口气,“是我疏忽了!”

琉璃奇道,“你疏忽什么了?”

裴行俭伸手将琉璃揽在了怀里,“琉璃,对不住,是我太大意,我虽然和你一起做了几天雕版,却没留意过还有这些讲究,后来也没有跟十郎交代清楚,有些事情,你和十郎自然是想不到的,都怪我!”

琉璃越发纳闷,“什么怪你?”

裴行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叹道,“如今,麴崇裕已经知道这雕版的主意,是你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