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原是有些打算的,第一个要见的便是琉璃,没有见到人便再三追问,后来还是曹氏悄悄告诉她,琉璃如今已经住到了她那胡人舅父家中,听说还在西市抛头露面的给胡人店铺做什么画师,那胡人甚是嚣张,不但不许他们接琉璃回去,还逼着他们同意以后琉璃的婚事也须由他们做主。
库狄氏顿时勃然大怒,此事欺人太甚,那胡商真当库狄家无人么?再者,若是让那胡商做主把她配了人家,她的打算岂不是要落空?虽然家里还有个珊瑚,但珊瑚生得不及琉璃不说,性子也是不好拿捏的,却不是合适的人选!因此她打听清楚了地方,便气势汹汹的带人来找琉璃,倒是要看看这个一贯怯弱的侄女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没想到琉璃却会说出什么教坊女乐来。
琉璃心里微微一松,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惊诧的神色,“阿爷不曾跟姑母说么?庶母从一年多前便定下要将琉璃送入教坊,二月初一就是参选之期。琉璃原也不敢不去的,恰好晦日那天从郊外回来之时,庶母不许琉璃坐车,琉璃跟不及车便迷了路,幸得遇见了舅母。舅父见琉璃形容狼狈,阿爷又上门来要接琉璃去参选,舅父知道了教坊的事情,一怒之下便不许琉璃再回去。”
库狄氏越听越惊,却也知道此事重大,琉璃绝不敢撒谎。她心中暗恨:阿兄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情也不跟自己说一声,好在自己是先找了琉璃而不是安家,不然一分说起来,岂不是自取其辱?谁家舅父忍得自家外甥女被送入教坊?
这样一想,她心里的盛气不知不觉便泄了七八分,看着琉璃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半年多不见,琉璃个子似乎高了不少,眉目也更见清丽,虽然一身胡服,却举止大方神态娴静,倒是更加出落了……
琉璃本来见她神色缓和下来,心里已是有了几分笃定,却看见她这样上上下下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又有些发毛,忙笑道,“姑母可要用些什么?西市有极好的酪浆。”
库狄氏摆了摆手,对琉璃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先坐下说话。”又回头看了自己的婢女一眼,那两名婢女忙退到了门外,小檀犹疑了片刻,见琉璃无奈的给自己丢了个眼色,只得也转身退了出去。
琉璃走到库狄氏对面静静的跪坐了下来,恭敬的看着库狄氏,心里却已经警惕到了极点,库狄氏见她举止合度,暗暗点头,笑得越发和善,柔声道,“大娘,你今年便十五了,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琉璃心里一紧,隐隐猜到了几分,垂头道,“此事阿爷已让舅父做主,琉璃不敢有什么打算。”
库狄氏冷冷的哼了一声,“你舅父不过是胡商,认得的也是些商贾之辈,你难道也想嫁个胡人不成?”
琉璃心里苦笑一声:只怕还真没有啥正经的胡商人家能看得上自己,面上只能保持谦卑模样,只是重复道,“此事自有舅父做主,琉璃不敢置喙。”她在安家住了这半个多月,隐隐知道安家与在朝的胡人官吏都颇有些交情,想来这位姑母不过是个高门的媵妾,安家还真未必会有多畏惧她。
库狄氏见琉璃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又慢慢拱了起来,声音也高了两分,“你到底是库狄家女儿还是那胡人家女儿?此次来之前,姑母已跟你父亲说好,你的婚事不能由那胡人做主,姑母这里自有大好姻缘,总不能任由你嫁了胡人,辱没了库狄家的门庭!”
琉璃心道果然如此,暗暗冷哼了一声,却只是低头不语。库狄氏见她神情还算安顺,声音便缓了下来,“你也知道,姑母嫁的裴府是洗马裴的嫡支,门庭最是高贵不过,裴家的嫡长子二郎更是长安有名的年轻俊杰,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贵重,去年已然举明经出仕,转眼便要平步青云的。他娶的夫人至今没有生养,因此上要寻一门贵妾,嫁过去便要跟去任上,比正经夫人也不差什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