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这法典?杨忠微笑,想了想,说道,说来惭愧,自年前本王与达奚武将军伐齐,无功而返,自此以后即僻居太原,甚少再关心朝中事务,所以不曾听说过这法典。杨忠说的当然是不尽实的,宣皇颁行《刑经圣制》一事,达奚武一早已经有送密报给杨忠,但杨忠有心要探知独孤信心中想法,是以装做不知。
独孤信不明就里,对杨忠说辞信以为真,遂苦笑道,头年七月中,宣皇定了一部叫做《刑经圣制》的法典,上柱国元楷将军、左仆射监军高颖以及在下等人都觉这法典在刑律和用刑设置上过于苛刻,元将军遂联合朝中多名官员,上书给宣皇,请求宣皇罢行之,宣皇彼时虽然采纳,但心中甚怒,回到内宫后,竟痛骂元将军与卑职等人是老狗,自恃着是朝廷柱臣,肆意欺辱君上,不诛杀这样逆臣,不足以振朝纲。
杨忠默然苦笑,说道,宣皇性情嗜杀,为人又刚愎自用,不听人言,本王对此也是深有体会,但元将军与大将军等人俱是国中栋梁,手握兵权,宣皇心中再忌恨,也是不好明着黜杀的吧。独孤信苦笑道,确实如此,是以宣皇始终隐忍不发,一直到今年三月时候,汾州逻千起兵反叛,宣皇遂趁机派元将军和左仆射征讨,这期间元将军一时失察,被困在逻千的连环阵内,彼时宣皇明知元将军危在旦夕,却不派兵救援,累的元将军兵败,被逻千乱箭射死。独孤信悄声哽咽,几不成言。杨忠也甚是感慨,说道,元将军盖世英豪,没想到竟是这样结局。
独孤信说道,元将军死后,左仆射心灰意冷,辞官归隐,卑职体察圣意,知道帝京再不可留,遂主动上书请调西北营州苦寒之地。杨忠微笑,说道,大将军是明智之人,知道保身之道。独孤信苦道,卑职这是跟王爷学来的。杨忠不禁莞尔。独孤信顿了顿,接着说道,卑职去到营州以后,日子还算过得平安,但四个月不到,宣皇即遣内臣来宣旨,令卑职进京护送皇太后出行,卑职彼时还不曾觉着有不妥之处,直到有信官给卑职送来密信,将当前突厥情势一一说明,卑职才觉着事态严峻,一时之间真是彷徨无计,跟着信官又来报,说宣皇亦有意要宣王爷与卑职同往突厥国,卑职遂急急赶来,将事情悉数说与王爷知道,寄望王爷能想出对策来。
杨忠沉吟了阵,对关逢龙说道,关先生看法如何?关逢龙想了想,说道,在下有件事,不甚明白,想请教大将军,不知你是如何肯定宣皇已经知道突厥国有意要与我国断交,改结齐国的?独孤信登时面色微红,踌躇不语。这时他身后那腰间挂着佩玉的女郎却笑出来,脆声说道,朝廷和宣皇身畔都有爹爹买通的内人,所以大至军机要事,小至宣皇日常起居,爹爹都是了如指掌的。关逢龙笑着说道,原来如此。独孤信脸上更红,扫了女郎一眼,目光甚是严厉,却也没有出言斥责。
关逢龙心下微笑,沉吟了阵,已拿定主意,遂对杨忠说道,王爷,突厥之行,虽然是吉凶难测,但君命不可违,王爷还是不要抗旨的好,以免牵连亲眷。杨忠笑出来,知道关逢龙这样说话,必定是已想好对策,于是说道,关先生说的是。独孤信却微惊,苦笑着说道,可是若是奉旨出行,只怕王爷与卑职有生之年,都是要羁留在突厥国的了。
杨忠皱眉,兀自沉吟不绝,独孤信身后那两名女郎却悄声交谈,腰间挂着佩玉的女郎微蹙双眉,轻声对腰间挂着明珠的女郎说道,不明白爹爹这样忧虑是为什么,就算皇太后不回中原,爹爹也是有办法回中原的啊,怎么会有生之年都羁留在彼邦?挂明珠的女郎苦笑,低声说道,你是不知道,若是皇太后留在突厥,爹爹和王爷擅自回中原,宣皇必定会治爹爹失职、不义之罪的。挂佩玉的女郎听得发怔,双瞳中登时俱是忧色,说道,但是爹爹若是不奉旨出行,依宣皇现时对爹爹的猜忌,只怕治罪也不会轻就是了,这可怎么好?挂明珠的女郎却笑,看了关逢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