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安撇撇嘴:“还不是白马寺那个老和尚。”

“皇祖母派人去合八字,那高僧说,这门亲事,若不在年底前完婚,便要作罢。”

“皇祖母好不容易劝动皇姑姑莫再肖想沈晏哥哥,一听这话,能不慌吗?”

“当即就请父皇下旨,催着早日成婚。”

“反正姑姑大婚的东西,宫里一直备着,倒也不费事。”

祁长安说得轻描淡写。

凌曦却停下了嗑瓜子的手。

不对。

太不对劲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

从靖远王府庄子回来后,一切都像被按了快进键。

白冰瑶突然称病,闭门不出。

连四明街上她最看重的铺子,都转手给了白家旁人管。

然后,祁照月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要嫁给贺明阁

太快了……

她突然想起那日祁照月跌跤。

那止不住的“葵水”,更像动了胎气。

是小产之兆!

若是没有对比还好,可偏偏她见过。

席秋娘那次的出血量,和祁照月,何其相似!

会不会

凌曦的指尖,倏地冰冷。

“想什么呢?脸都白了。”谢昭昭用手肘捅了捅她。

凌曦回过神,勉强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桩婚事,有些突然。”

“管他呢,”祁长安又抓了把瓜子,“旨都宣了。”

话是这么说,凌曦心头的不安却愈发浓烈。

用了午膳,她要去四明街的铺子看看,带着惊蛰出了国公府。

晚秋的风,有些凉。

刚拐进一道无人小巷,一个身影猛地撞了过来。

“哎哟!”

凌曦被身后的惊蛰扶住,才没摔倒。

撞人的是个女人,裹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斗篷,像是生怕被人瞧见。

她频频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没想正撞上凌曦。

“啪嗒”

女人手中紧攥的纸包掉在地上,滚到了凌曦脚边。

“对不住,对不住!”女人目光在凌曦的脸上一扫而过,慌忙道歉,头埋得极低。

“走路不长眼的吗!”惊蛰一步上前,将凌曦护在身后,厉声斥道。

“无妨,”凌曦拍了拍惊蛰的手,“谁都有不留神的时候。”

“正是,正是!”那斗篷女连连点头,声音又细又抖。

惊蛰见主子不追究,只得不情不愿地弯腰,拾起那包东西。

“拿好了!走路长点心,我家主子心善,若是撞了旁人,没你好果子吃!”

“是,是!”斗篷女一把夺过纸包,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一阵疾风吹过,掀起了她的兜帽。

熟悉的脸,一闪而过。

凌曦眉头微蹙,正要细看,那女人已惊慌地重新戴好兜帽,拐过巷角,不见了。

“哼,怀着孩子还走这么快,也不怕动了胎气!”惊蛰没好气地嘀咕。

胎气?

凌曦挑眉:“你怎么知道?”

惊蛰凑近,压低声音:“主子,奴婢一闻那纸包就知道,是安胎固元的药!”

“之前在罗家时经常给主家夫人熬煮,这才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