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允的!还有你的官身呢?这些、这些你也都不要了吗?!”

沈晏垂下眼帘,语气沉静:“圣上那边,我自有分说。”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秦氏尖声叫唤起来,嗓音凄厉,几乎划破正堂肃穆的空气。

她发髻散乱,钗环摇坠,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当家主母的端庄。

连外头廊下远远侍立的丫鬟仆妇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悄悄往这儿瞟上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

“秦氏!”

一直沉默的沈瀚猛地一拍桌案。

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他额角青筋暴起,怒视着秦氏。

“你难不成真想让姓白的进门,把沈家搅翻天才甘心?!”

“什么叫搅翻天?”

秦氏脱口而出,泪眼模糊中带着一丝固执。

“白家小姐,世家贵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配不上晏儿?”

“世家贵女?”沈瀚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里满是讥诮。

“哪个世家贵女能在牢里关着。”他声音陡然拔高。

“外头传的那些腌臜事,你耳朵是聋了不成,啊?!”

秦氏身子一颤,嘴唇哆嗦着。

沈瀚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刀:“贴身丫鬟惨死当场,她一滴泪也没流!”

“危急关头,还拉着旁人替她挡刀!这,就是你口中金尊玉贵的世家女能做出来的事儿?”

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荒唐!无耻!”

“那、那番情形下……”秦氏嚅嗫着,不肯罢休,“谁不保命要紧?若是你,想必也会先顾着自己……”

“我看那是你!”沈瀚猛地伸手指着秦氏,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我沈瀚,我沈家,即便只余子安一人,若此等祸事是冲我沈家而来,我断不会拖无辜之人下水,更不会让氏族蒙此奇耻大辱!”

沈瀚胸膛剧烈起伏,那双喷火的眸子死死盯着秦氏。

半晌,里头的怒火渐渐沉寂,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灰败与疲惫。

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难言的痛楚。

“我原只当你,是在秦家受了委屈,性子左了些。”

“母亲也常告诫我,要敬你,容你……”

沈瀚缓缓摇头,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可你这些年,一丝儿改变也无!我真是……受够了!”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氏浑身一僵,脸上的泪痕未干,血色却瞬间褪尽。

她猛然抬头,死死盯住沈瀚,嘴唇翕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瀚别开脸,不去看她,下颌紧绷,透着一股决绝。

那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秦氏心头。

她声音发颤,带着不敢置信的尖锐。

“沈瀚!你、你要休我?!”

沈瀚依旧沉默,只是紧抿的唇角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坚定。

一直端坐不语的沈老夫人,此刻几不可察地抬了抬眼皮,朝跪在地上的沈晏递了个眼色。

沈晏会意,默默磕了个头,沉声道:“子安先行告退。”

他站起身,对着祖母和父亲各行一礼,转身退出了正堂。

脚步声渐远,秦氏却浑若未觉,她一把抓住沈瀚的袖子,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沈瀚!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语无伦次,带着哭腔。

“这么多年,我为沈府操持中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苦劳?”沈瀚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