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息怒。”
“奴婢听说,那婚书上,盖着嘉恒先帝的信印。”
“宫里的人已经验看过,千真万确。”
“这婚事,怕是沈大人……想逃不掉。”
喜姑垂下眼,不敢去看祁照月那张几近噬人的脸。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些:“殿下,您与沈大人……想来也是有缘无分。”
“不如还是……”
“喜姑!”祁照月猛地一声尖斥,打断了她的话。
“本宫跟你说过多少回了!”
“本宫身边的男人,从始至终,只能是晏哥哥一个!”
“别无他选!”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与决绝。
“若是皇兄、母后,他们敢将本宫指给旁人……”
祁照月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意:“那大婚之夜,便是驸马死祭!”
“本宫说到做到!”
“喜姑!”她唤道,示意对方上前,尔后道,“夜宴南洲太子之后……”
她说了几句话,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兴奋:“这是本宫,最好的时机。”
喜姑闻言,脸色煞白。
“噗通!”一声双膝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
“殿下!万万不可啊!”
嗓音抖得不成调,满是哀切与惶恐。
她抓住祁照月的裙角,希望她能收回这个想法。
“您是金枝玉叶,千尊万贵,怎能……怎能以身犯险!”
祁照月嗤笑一声,眼中疯狂更甚:“那你告诉本宫!”
声线尖利,几近嘶吼。
“还有什么法子?!”
“啊?!你告诉本宫,还有什么法子能让晏哥哥完完全全、只属于本宫一个人?!”
喜姑看着她双眼布满血丝,神情已近癫狂,心中一颤。
却沉默无言。
祁照月继续道:“杀了一个凌曦,除了一个白冰瑶又如何?还会第二个第三个……”
“晏哥哥家世好、模样好、学识好……”
“那些女人,只要眼珠子不瞎,都会像闻着腥味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扑上来!”
祁照月深吸一口气:“南洲太子明日便要入京。”
“本宫,没有时间了!”
“不能再等!”
……
凌家,葡萄棚下。
凌曦斜倚在竹椅上,纤指拈起一颗井水湃过的紫红葡萄,送入口中。
汁水丰盈,甜沁心脾。
她眯了眯眼,似餍足的猫儿。
灶房里,凌夫人揉着面,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凌永年已能脱离拐杖,慢慢踱步。
此刻他坐在小凳上,帮着剁肉馅,刀刃与砧板碰撞,发出笃笃的轻响。
惊蛰捧着一碟新切的瓜果过来,放在凌曦身边的小几上。
她偷偷觑了眼自家主子,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
那白家小姐眼瞧着就要名正言顺入沈府,做爷的正头娘子。
主子怎么还能这般气定神闲?
倒像是没事人一样,回了凌家,就窝在这葡萄架下,一颗接一颗,吃得香甜。
仿佛那桩婚事,与她丁点干系也无。
惊蛰眉头蹙得死紧,实在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