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程及玉紧随其后。

他额上渗着细汗,衣衫也有些凌乱。

一进门,瞧见这满堂或威严或探究的目光,先是习惯性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呃,那个……各位长辈,各位大人,叨扰了,叨扰了。”

随即,他便发觉这堂中气氛,似乎……很不对劲。

太安静了。

安静得可怕。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程及玉心头咯噔一下,连忙收起嬉皮笑脸,弱弱地躬身行了一圈礼。

然后快步走到祁长安身边,伸手去拉她。

“殿下,殿下,走了,咱们回去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哀求。

“凌姑娘这儿有正事呢!”

祁长安却不依,整个人像块牛皮糖一样黏在凌曦身上,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

酒气更浓了。

“不要!”

她拉着凌曦的袖子,晃悠悠嘟囔:“我要凌姐姐陪我吃酒。”

那醉眼迷蒙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半分皇家公主的仪态。

凌曦无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长安,听话,我这里确实有事。”

她抬眼看向程及玉,语气不善:“她喝了多少?”

程及玉下意识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二?”凌曦尝试地挑了挑眉,“两杯?”

就长安那酒量,两杯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程及玉咧嘴,干笑两声,眼神飘忽。

“呵呵……是……”他顿了顿,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两壶。”

凌曦:“……”

她一个眼刀飞过去,冷飕飕的。

程及玉脖子一缩,自知理亏,心虚地往后悄悄退了两小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都怪他,没拉住,让这小祖宗灌了两壶“百花酿”!

这下好了,直接闯到沈府上撒酒疯了!

看沈哥那脸色……程及玉偷偷觑了一眼,吓得赶紧低下头。

黑如锅底啊!

祁长安却像没长骨头似的,依旧趴在凌曦身上,小脑袋拱啊拱,咂巴着小嘴。

“凌姐姐,陪我喝酒嘛……”

含糊不清的咕哝,带着浓浓的酒香气。

白文德转向沈老夫人,一拱手:“老夫人,您看……两个孩子,年纪都到了。”

“这先祖婚书在此,不如请白马寺高僧择个吉日,早些下聘,早些完婚,了却两家先辈心愿,岂不美哉?”

沈晏的掌心掐出了血。

吉日?完婚?

他心中冷笑。

这白文德,打得一手好算盘!

祁长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词。

她眨巴眨巴迷蒙的醉眼,努力聚焦,望向声音来源。

“嗯?吉日?完婚?”

她含糊地重复,小脑袋歪了歪:“和谁呀?”

白文德见她似乎清醒了些,连忙躬身,语气越发恭敬。

“回公主殿下,是小女冰瑶,与沈侍郎的婚事。”

他刻意扬高了声调,确保满堂的人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