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一层,若这官身是靠妻妾挣来,男子日后若三心二意,便要被世人戳脊梁骨。

眼前这沈家小子,倒跟旁人不一样。

沈晏迎着她的目光,神色坦然:“本就是她的功劳,怎好转赏他人?”

秦老太君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笃笃。

龙头拐杖再次轻点地面。

好小子,有担当,不贪功。

她心里暗赞,沉吟几息,这才缓缓开口。

“老身替凌丫头出面说句话,倒也无妨。”

“只是,最后圣心如何,肯不肯给这个薄面,老身不敢打包票。”

沈晏立刻起身,郑重一揖:“晚辈晓得。”

姿态恭敬。

只要秦老太君肯出马,此事,万无一失。

秦老太君面上淡淡。

凌曦是她的救命恩人。

说句话罢了,小事一桩。

她眼风若有似无扫过沈晏。

这小子,费尽心思,寻来那妙手回春的刘神医。

为小五治腿。

这份人情,若用在别外,足以让他的仕途更上一层,或是让沈家在京城的名望更上一层。

可他倒好。

偏偏用在一个妾室身上?

秦老太君指尖捻了捻温热的杯壁。

心思活泛开来。

她想起白马寺那遭。

沈席氏,还有沈秦氏,那两人对凌丫头的态度啧。

如今看来,凌丫头能在沈府那后院安稳待着。

除了自个儿的聪慧。

还有这沈家小子,在后头撑腰呢。

秦老太君心里“嘶”了一声。

眼神微妙起来。

沈家小子这般托举,不止是想给凌丫头提身份吧?

怕是想提提她的位置。

唉,就是不知自家大孙子还有没有机会……

……

月黑风高夜。

贺明阁阖上书房门,“咔哒”一声,落了锁。

他转身,身影消失在廊下。

死寂。

几息之后,窗棂“吱呀”轻响。

一道纤细身影,缓缓翻了进来。

是席秋娘。

白日里,她早有准备。

趁着贺明阁那贴身小厮打扫书房,开窗通风。

她拿细竹片卡了,此刻轻轻一拉,窗便开了。

窗外矮凳上,还留着一双绣鞋。

鞋底的泥沙,可不能带进这要命的地方。

她反手悄悄阖上窗,不留一丝痕迹。

猫着腰,摸出怀里的火折子。

对着猛吹几下,“噗”地一声,豆点大的光晕,在黑暗中微微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