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照愣了一下。

爷这是……心疼凌姑娘?

她垂下眼帘,掩住眸底的惊讶,恭顺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她离开前忍不住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沈晏。

沈晏依旧站在窗前,背影挺拔,一动不动。

该不会…该不会爷对凌姑娘上心了吧?

晚照退下后,沈晏在窗前伫立良久。

夜风习习,吹动他玄色的衣袍。

他想起凌曦烧得迷迷糊糊的模样,小脸绯红,眉头紧蹙。

那双灵动的眸子,此刻却紧闭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贺家春日宴一事到底与凌曦有无干系,尚未定论。

但纳妾毕竟是他允诺在先。

此事,需得祖母和母亲点头。

祖母那边还好说。

老人家一向慈祥,只要他坚持,想来也不会太过阻拦。

可母亲秦氏出身名门,最重规矩。

正妻尚无影,妾便先入门。

更别说,凌曦还与贺家有过婚约。

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院子里,澄心看到晚照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凌姑娘醒了没?”

澄心压低声音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晚照摇了摇头,“还没,烧倒是退了些。”

澄心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主屋房门,又凑到晚照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说,这凌姑娘,以后会不会就是咱们院里的女主人了?”

晚照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主子的事,也是咱们能议论的?”

……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一位身着藕荷色宫装的姑姑,正附在皇太后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皇太后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哀家知道了。”她挥了挥手。

姑姑福了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皇太后独自一人坐在凤座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公主殿下到!”

尖细的通传声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祁照月一袭水红色宫装,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参见母后!”她盈盈下拜,声音娇软。

“快起来,快起来。”皇太后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朝着祁照月招了招手。

祁照月走到皇太后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母后,儿臣在外面还没玩够呢!”

皇太后佯装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都在外头过夜了,还玩不够呢!”

她娇俏一笑,眼波流转:“那就要看是都有谁在了。”

皇太后了然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是晏儿吧。”

她没有否认,只是将头轻轻靠在皇太后的肩上,脸颊微微泛红。

“春日宴,办得可还热闹?”皇太后状似随意地问道。

祁照月点点头:“嗯,贺家费了不少心思,挺热闹的。”

“哀家听说,还出了些……意外?”皇太后语气一顿,观察着女儿的反应。

祁照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您……知道了呀。”

皇太后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听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