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嗯一声回应她,目光还是落在吕鹏身上。

吕鹏感觉到了压迫,尴尬地搓搓手,艰涩地道:“大郎,恭喜你。”

这一句话说出来,过去的场景飞快地从吕鹏脑海里划过。

他带着人欺负谢嘉琅,趾高气扬,他撒谎陷害谢嘉琅,小谢蝉站在他面前,头发散乱,一双杏眼又清又亮,说她不稀罕和他们这些人一起玩。

那时,吕鹏觉得,小谢蝉看着漂亮,可是太傻了。

到最后,傻的人是吕鹏。

先是那年县学招收学生,他是知州公子却未被录取,谢嘉琅入学了。

后来吕鹏被父亲关在家里读书,还是没什么长进,第二年勉强入学,再看到阔别的谢嘉琅时,他已经是学官最喜欢的学生。

现在,谢嘉琅要去州学了。

蒙尘的明珠显露光华。

吕鹏来之前,吕夫人对他说:“先前真是看走眼了,他们家大郎竟然能得冯老先生赏识……好在是一家人,你多和他亲近,他是丽华的哥哥,以后他出息了,于你是好事。”

世事难料。

吕鹏有些惆怅,他还来不及因为两人之间的落差感到失落、愤怒,谢嘉琅早就站在需要他仰望的高处。

谢嘉琅脸上神色淡淡。

没有得意之态,只有淡漠。

这一刻,吕鹏突然意识到,也许谢嘉琅根本就不记得他这种小人物。而他,还有和他一起欺负过谢嘉琅的那些朋友,可能一辈子都记得谢嘉琅。

他落寞地离开。

谢嘉琅转头问谢蝉:“他欺负你?”

谢蝉摇头:“他早就不敢欺负我了……”

她压抑不住喜悦,扑上前抱住谢嘉琅的胳膊轻摇:“哥哥,给红包!”

每次只要有高兴的事,谢蝉就找他讨喜钱。

她的喜悦比花架上绚丽的春花还要热烈。

谢嘉琅从宴席下来的路上,直觉她会在这里等他,为他欢喜。

他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很柔和的、一闪而逝的笑影。

似秋日晴空一只野鹤拍翅而过。

“我没有准备。”他轻声说,“回房拿给你。”

谢蝉好奇地道:“我听她们说冯老先生送了你一块玉。”

谢嘉琅取出苍玉。

谢蝉接过,捧在掌心里看,“哥哥,我帮你打一个黑色绦子,你可以把这块玉佩在身上。”

谢嘉琅嗯一声。

“冯老先生和你说什么了?”

谢嘉琅告诉她瑕不掩瑜的寓意。

谢蝉听完,眉头皱起,站着不走了,“哥哥,这块玉还是别戴了。”

谢嘉琅垂眸。

谢蝉轻哼一声,随手把苍玉收起,“我觉得哥哥你是美玉,白璧无瑕的美玉!”

哥哥哪里有瑕?

谢嘉琅笑了一下。

回到房里,谢嘉琅取出装喜钱的匣子,让谢蝉自己挑。

门前脚步声传来。

各房的贺礼送到了,不一会儿,老夫人、谢大爷和谢二爷送完宾客,派人过来叫谢嘉琅去说话。

谢嘉琅刚走进正房,老夫人就问他:“冯老大人之前有没有向你透露要收你做学生?”

老夫人觉得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

谢嘉琅迎着几个长辈打量的目光,摇摇头。

谢二爷插话道:“不管老大人有没有和大郎说过,现在大郎是老大人的学生了,老大人还要带他去拜见州学的教授……老大人可是做过解试考官的。”

老夫人便不再问,吩咐谢大爷和谢二爷:“要拜访州学教授,不能空着手去,大郎年纪小,不懂这些,你们帮他把东西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