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正事,问:“长兄,你的治水论写多少了?”

谢嘉琅道:“写好了。”

谢嘉文呆住,心里震荡不已。

谢嘉琅竟然已经写好了!

回到房里,谢嘉文半天定不下心。

这几年谢嘉琅进步飞快,谢二爷和二夫人很忌讳他。年前,郑大舅来谢家,直接带走郑氏,谢二爷夫妇紧绷的心终于放下:郑大舅是州

学训导,他对外甥谢嘉琅不屑一顾,说明谢嘉琅虽然有进步,但是身患癔症,不会有什么出息。

府里下人说,郑氏走后,谢嘉琅病了一场,过年时癔症发作过两次。

谢嘉文心想,换做是自己,在过年时面对这样一连串的打击,早就把书本撕了。

谢嘉琅呢,不仅没有撕书,还带病看书,早早写好了治水论。

谢嘉文抓抓头发,提笔写字。

*

小郭氏进门的前一天,郭家人来谢家铺设床褥。

二夫人领着女眷们迎接,都是亲戚,其乐融融。

谢蝉心里猜测,老夫人这是下定决心由谢嘉文来继承家业,为二房铺路。

谢宝珠拉拉谢蝉的衣袖,神神秘秘地道:“团团,你听说了吗?”

“什么?”

谢宝珠凑到她耳边:“我娘说,长兄他娘嫁人了!”

谢蝉一惊。

谢宝珠继续说下去。

郑氏回到安州后,很快由郑老太爷做主,嫁给一位赵团练使做填房。

五夫人说,赵团练使和郑氏从小认识,赵大人丧妻后,打听郑氏的消息,郑老太爷才允许郑氏和离,郑家才会不惜以嫁妆为条件交换和离书,他们急着和赵团练使结亲。

五夫人还说,赵团练使先前的夫人生下一儿一女,郑氏宁愿嫁过去给人当后娘,也不要亲儿子谢嘉琅。

五夫人感慨几句后,叮嘱谢宝珠不用管谢嘉琅了,还是得一心讨好谢嘉文。

谢宝珠松口气,她不敢去找谢嘉琅。

她跑过去看郭家人铺被褥。谢蝉呆呆地坐着。

几个名字飞快从她脑海掠过。

赵团练使。

赵夫人。

赵家小郎。

*

夜里,谢蝉做了个梦。

她坐在马车里打盹,马车忽然晃荡了一下,停在宫门前的御街上。

前方传来吵嚷声。

侍卫的呵斥,老妇人尖利的咒骂,小妇人的啼哭。

谢蝉皱眉。

太监上前清喝一声,厉声道:“皇后凤驾在此,何人喧哗?”

哭闹声戛然而止,侍卫告罪不迭,围观的官员散去,让出道路,朝马车行礼。

马车继续行驶,宫女掀开帘子。

谢蝉眼角余光看见御街旁一道高大笔直的身影,眼帘抬起。

是谢嘉琅。

他很狼狈,头上官帽歪了,身上官袍的结纽被人扯开,脸颊脖子上还有几道抓痕。

谢蝉很诧异,叫来太监问:“谢嘉琅什么时候回京的?”

“回娘娘,谢大人上个月回京的,陛下召他回来协助史馆修国史。”

谢蝉不语,示意宫女放下帘子。

太监知道谢嘉琅与后党不和,等马车过去,转头呵斥谢嘉琅:“谢大人,你仪容不整,惊扰凤驾,按律,罚俸三月!”

谢嘉琅低垂着头,应是。

谢蝉回到宫中。

宫女过来回话:“娘娘,刚才在宫门前吵闹的是赵团练使的继室夫人,他家小郎喝醉酒,伤了人命,被谢大人抓进大牢。赵家是国舅的人,刑部都说要轻判,谢大人坚持重判,赵家女眷今天进宫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