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只穿着里衣、血肉模糊的左臂露在外面的李恒坐在榻上听护卫回话,凤目低垂,没有看她。
护卫把一件长袍递给谢蝉。
她接在手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一步一步走到榻前,垂下眸子,看着榻前那双有暗红血迹的长靴。
李恒抬眸。
他衣襟敞着,左边臂膊上皮开肉绽,颈间也有刀伤,擦洗过后,血还是在往外渗,他却像没有感觉似的,面庞沉静,目光锐利如电。
一瞬间,似有千钧重负压在双肩,谢蝉心弦绷紧,屏住气息,低着头,一动不动,泥胎木偶一样。
李恒未作声。
旁边的护卫抬手,拿走谢蝉手中的长袍。
谢蝉立刻后退,余光看见郎中忙得满头大汗,一个侧身转过去,做出要帮忙的样子。
郎中没带药童,看她一眼,抓起一把纱布塞到她手上,道:“你去看着炉子,把这些用沸水煮两遍。”
谢蝉点头,抱着纱布走到炉子前,背对着屋里的人蹲下扇炉子。
她脸上神色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身上刚换上的里衣被汗水泅湿,紧贴在皮肤上。
李恒看到她了。
近在眉睫,避无可避。
瞥她一眼后,他淡漠地挪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