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蝉发现,虽然自己住下来了,可是见到谢嘉琅的机会不多。

他把青阳留在府里,要青阳陪她逛平州城,自己早出晚归,她早上起来见不到他,夜里等了很久才等到他回来,也,只能匆匆说几句话,他

神色疲备,她不忍心拉着他说话、打扰他休息。

谢嘉琅很忙,忙到吃饭都在看文书,谢蝉知道,可是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以前不论读书有多忙,谢嘉琅都会记得给她买好吃的,挑一些新书给她看。

现在他回来就直接去房里睡,偶尔和她说话,说不了几句就问她什么时候走。

她都被间烦了。

这晚,谢嘉琅披着夜色回府,谢蝉迎上去,他的目光从她鲜黄的裙角往上,落在她脸上,"九娘,你……"

谢蝉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又要催自己走,翻一个白眼:"行

行行,大哥,我知道了,我明天收拾了行囊就走。"

谢嘉琅沉默。

谢蝉有点生气了,江州安州那边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她回去了不宜露面,留在平州城,她出入自由,不用忌讳什么,一方面可以照顾谢

嘉琅,另一方面边境部落对大晋的布匹需求量很大,她待在这里更方便和范德方商量买卖的事,谢嘉琅却总是催她走。

她指一指桌上为他留的饭菜,"放在篮子里,还是热的,吃点东西吧。"

说完,负气转身回房,啪嗒一声合上房门。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谢蝉摸黑走到床边,一下没看清,腿撞在架子沿上,疼得她眉头紧拧。

她冷静下来,一拐一拐地跳到床边,揉揉腿,忽然笑了笑,觉得自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谢嘉琅走了过来。

谢蝉坐在床边,屏息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窗前,月华如水。

那道身影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走远了。

谢蝉躺下,拉高被子睡觉,刚合上眼睛,又一下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地,穿上绣鞋,走到门前,拉开门。

"谢嘉琅!

一亡

她对着走廊轻声唤道。

月色下,那道默默离开的背影凝住了。

他背对着她,手脚僵直。

谢蝉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想到他这些天的辛苦,道:"大哥,篮子里都是你爱吃的,吃了饭再去休息。'

虽然有点生气,但是还是得提醒他吃饭。

谢嘉琅没有回头。

他手指蜷握,背对着谢蝉,闭目了片刻,颔首,轻轻嗯一声。

背后的门合上了。

谢嘉琅站在原地,久久伫立,银色月光浸满整个庭院,他眉梢眼角都染了一层冰凉的霜寒。

知道她刚才说的可能是气话,可是他还是走过来,想问她:真的明天走吗?

他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走回正堂,打开桌山的篮子。篮子包了棉

布,里面的饭菜还是热的,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越甜蜜,越贪恋,越钝痛。

谢嘉琅坐下,拿起筷子,在摇曳的灯火中,一个人默默地吃完饭菜。

有些东西浅尝,可辄止,比如美酒。当他意识到不能醉时,便不给自己喝醉的机会。

而有些东西,一旦拥有,便叫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贪欲一日日滋长。

走吧。

断了他割舍不掉的念想。

翌日,谢蝉起身时,谢嘉琅已经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