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坐着看书,手指翻动书页,光线透过窗纸落在纸上,从明亮炽热渐渐变得暗淡昏黄。期间,老仆送来饭和药,点燃烛火,挪到案前,他没什么胃口,吃了药,饭菜只略动几口。

不觉到了深夜,万籁俱寂,偶尔传来若有若无的蛙鸟声,烛火昏黄朦胧,谢嘉琅眼皮发沉,靠在枕上,意识昏沉。

啪嗒一声,书卷从他手指间滑落,掉下床。

门口慈慈空窣轻响,一阵夜风吹进来,烛火剧烈晃动,吱嗄一下,门从里面合上,烛光凝住了。

-双手捡起地上的书卷,轻轻拍一下,放在桌案上。

谢嘉琅眸子半阖,看着那双白皙的手,目光再往上,纤巧的肩,修长的颈,俏丽的脸庞,乌黑的杏眸,浓密的乌发。

潋滟的烛光里,谢蝉一步步朝他走近,浅黄衫子,郁金裙,如一朵色泽艳丽的花,在灯下绽放,散发着幽香。

谢嘉琅一动不动,黑眸望着她。

她在床边坐下,眸中闪动着担忧和心疼,拉高被子盖在他身上:"生病了?"

烛火晕开模糊的光,她就坐在晕光中,是最美好的梦。此刻,她远在天边。

在安州,在谢家人、范家人、文家人的簇拥中,做她喜欢做的事,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来平州城前,范家委婉地提亲,他道,只要她喜欢。

范家人欢欢喜喜地告辞,留下他站在走廊前,看着假山上的光斑从山脚移到山尖,夜色落下来。

他来平州城,她肯定愿意跟过来。

然后呢?把她困在身边,耽误她的青春?

他应该放手。

从谢嘉文和文宇最近送来的几封信看,她和范家一起做买卖,很忙。

忙到只能让文宇代为传达问候之意。

她和范家相处得很好,多来往一段时日,她可能会点头应下亲事。从此,远离他的人生。

而他,终究会习惯没有她陪伴在身边的日子。

谢嘉琅抬起手,手指擦过谢蝉的脸,停下来,指腹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很柔软。他端详着她,目光专注,手指摩掌她的脸,沉沉黑眸映着烛火,眉眼深黑。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烛火颤动,她也动了一下,像是要起身离开。

谢嘉琅双眉皱起,手指从她浓密的发鬓插、进去,人跟着坐起来,手臂抬起,用力。

谢蝉落进他的怀抱中,愣住了。

被子和外袍从他身上滑落,他只穿着一件里衣,隔着薄薄的织物,贴身摩擦,炸起细小的电流,他身体温凉,皮肤紧绷,结实的胳膊环着她的肩,男子的气息将她笼罩。

"团团。"

他轻轻地道。

既然是梦,他可不可以自私地放肆?

声音洒落在耳畔,清冷的语调,却带着说不出的缠绵。

谢蝉突然感觉到一阵心跳加快,血涌上来,从耳朵到双颊,一点点的热意在皮肤底下乱窜。宵,手心发麻,愣神中,没有推开谢嘉琅.

烛火里,他抱着她。

她呆呆地让他抱着。

"公子!"青阳惊喜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公子!九娘来了!"

声音传进房中,打破一室静谧。

谢嘉琅从幻梦中醒过神,眸中迷蒙迅速褪去,垂眸。

谢蝉被他搂在怀中,低着头,脸颊挨在他胸膛上,柔软身躯微微发颤。不是梦。

谢嘉琅几乎惊愕失态,身体僵直,呆了片刻,松开手臂。

感觉到横在肩上的胳膊收回去了,谢蝉脸上发烫,抬手掠一下头发,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