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庭院,吹动他的衣衫。

他浓烈的眉眼在和煦的春日里多了几分凛冽:“昔年,学生考县学时,九娘曾鼓励学生,一次考不中,再考一次就是了。这些年,每当学生困苦消沉时,总会想起这句话,不管发生什么,她总会在那里,守着学生,支持学生。先生,不能为甲科,还可为乙科,不能直接授官,可以从地方开始历练,再一步一步往前走,学生想得很清楚。”

冯老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苍老的面孔神色复杂,“好,老师明白你的决心了……可是你回去有什么用?你应该留下来参加殿试,让文宇替你回去解决家里的事,等你殿试放榜,再从长计议。”

谢嘉琅摇头:“来不及从长计议,迫在眉睫,我必须回去。”

带走九娘的人是世子,长公主威名在外,文宇回去做不了什么。

“先生,前程可以慢慢去挣,可是九娘如果出了什么事,学生一辈子也无法弥补。”冯老先生看着自己的学生,欣慰,感慨。他抬脚让开道路,“很好,你去吧。”

谢嘉琅翻身上马,朝文宇道:“京师这边托付给文兄了。”

文宇点头答应。

在明媚的艳阳里,谢嘉琅一骑飞驰而去,将鼎盛繁华的京师抛在身后。

第77章

文宇目送谢嘉琅绝尘而去。

青阳呆了片刻, 回房拿出几封信递给文宇:“公子刚才写的。”

文宇匆匆看完信,记在心上,立刻出门忙活起来。

江州。

谢嘉文送出几封信后, 不断派人去打听消息。

宁安长公主亲兵的船离了江州,往安州去了,途中在几处渡口停泊,又掳了两个美貌小娘子带走。

谢蝉不是谢家女儿, 谢家不想得罪长公主和宣平侯, 置之不理, 谢嘉文无计可施,只能焦灼地等待范家那边的消息。

他忙了一天,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家。

谢丽华在家等他,看他脸上神色就知道范家也没办法, 叹一口气,道:“哥哥, 要是长兄在家就好了。”

她很肯定, 假如谢嘉琅在的话, 谢蝉根本就不会被带走。

谢嘉文叹道:“长兄远在京师……”

话音刚落, 门外脚步声响,下人飞跑进来, 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公、公公……大公子回来了!”

兄妹俩呆若木鸡。

谢嘉文先反应过来, 起身冲出院子, “在哪儿?”

“大公子直接去祠堂了!”

祠堂里一阵喧哗声,看守祠堂的仆从正打着盹, 忽然听到马蹄响动, 接着大门被拍响, 提着灯过来应门, 灯火映在门口那道挺拔身影上,照亮一张面色憔悴、眉眼锋利的脸。

仆从瞪大了眼睛。

谢嘉琅直接迈进祠堂正堂,走到祭桌前,取下一枚白玉。

族长、谢大爷都还没睡,听下人禀报说谢嘉琅在祠堂,惊呆了,慌忙赶过来:“是不是京里出了什么事?”

“你不是在京里准备考试吗?”

“怎么就回来了?”

谢嘉琅收好白玉,看向赶来的谢嘉文,双眸爬满血丝,问:“宣平侯世子留下的那几担财物在哪儿?”

声音疲惫虚弱,这几天他几乎都在马背上,没有合过眼。

谢嘉文呆呆地看着他,回道:“在……在族长家中。”

谢嘉琅抬脚往外走:“搬到你院中,封好,送到安州去。”

谢嘉文点头答应。

听他二人对话,族长和谢大爷明白谢嘉琅知道谢蝉的事了,两人惊诧万分,亦步亦趋追上他:“大郎!你疯了!为了这种事回来,你的前程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