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阵骚动,知州家也派人过来吊唁,差吏簇拥着知州家的主簿进堂。

江州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

那些天天纠缠谢大爷、闹着女儿不能继承家业、要分田地的族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身着官服的官兵进来,几个人一扭头,躲进人群里去了。

是夜,谢蝉请谢大爷召集族中人,朝众人深深揖礼"这些天辛苦各位叔伯了,我母亲怀着身子,弟弟年纪小,多亏叔伯们帮着照啊。

烛火摇曳,管事、伙计都陆站在她身后,唯她马首是瞻,她一身孝服,面对一屋子各怀心思的族人,神色平静从容。

众人心中有鬼,不敢和她对视。

三爷那一房恼恨争地被六房指责的事,早就撕破脸,直接跳起来,道"侄女,不是我们多管闲事。这自古以来,家产都是儿子继承,你爹去得突然,没留下话,你们六房的铺子都是你把持着,这都归了你,你弟弟怎么办?你弟弟可是谢家的郎君,你是个女儿家,以后要出阁的,我们不能看着谢家的产业就这么便宜外姓人!"

其他人纷纷点头。

"我们不是贪图什么,实在是这事不像话!你一个女儿家,得了那么多家产,你弟弟什么都落不着!"

"对,这事怎么都说不通,你弟弟才是继承家业的人!"

族长知道谢嘉琅和谢蝉情分深厚,有心帮谢蝉说话。但是涉及到产业的家务事,素来纠缠不清,而且江州没有女儿继承家业的先例,他无奈地道"九娘,你祖母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六房的产业不能这么分……"

谢蝉抬眸,和族长对视,"我们六房的产业怎么分,是我们六房的事。"

众人纷纷变色。

谢蝉环视一圈,抬手,示意伙计搬来一箱子文书契书,是她这两天让管事整理出来的。

"我们六房的铺子、田地、家宅,全都在官府留了契,盖了印,什么时候买的,记在谁名下,产权归谁,利润归谁,经手的中人是谁,什么价钱,有无赊欠,有无额外的条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六房的产业如何分。不是我说了算,更不是众位叔伯说了算,我父亲生前立下的契书说了算。"

伙计捧着契书给族长和大房、二房过目。

谢大爷、谢二爷、谢五爷正愁不知道怎么应付那些族人,看了契书,心中暗暗松口气。

谢蝉管理的几家铺子,谢六爷都留给她做嫁妆,这些谢六爷平日都挂在嘴边,众人都陈道,其他铺子、新买的船、祖宅和田地全留给谢嘉义,而谢六爷没有定下归属的那些,比如财物,一些新买的还没开辟的田地,谢蝉说都给周氏和谢嘉义,她不要。

有了这些东西,加上那些和谢蝉交好的人家撑腰,族里人没借口指手画脚了。

他们都道"这分得很清楚,也很公道,就照着这个分吧。"

依然有人嘀嘀咕咕,不过这次附和的声音很小。

谢蝉高打完族人,进屋见周氏和谢嘉义。

周氏哭得说不出话。

谢蝉喂她喝药汤,"阿娘,你怀着身子,别伤心太过,还有我和嘉义。

周氏看着一对儿女,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把药汤咽下去。

谢蝉和他们说了分产业的事"阿娘,眼下事情多,人心歹毒,防不胜防,我先用契书逼退那些人,等……等阿爹下葬……

她强迫自己冷静,"以后我再和阿娘商量铺子的事,我不会委屈弟弟。"

周氏叹口气,六爷没了,这些天家里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