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义,现在阿爹不在,家里的事我们得担起来。"
谢蝉声音很轻,她不敢高声说话,声音一高,情绪就控制不住了。
谢嘉义抬起手背抹眼角。
庭院里人影晃动,谢大爷、谢嘉文赶了过来,其他房男人也赶来了,他们都已经听说消息,神情沉重。
谢大爷长叹一声,示意丫鬟伙计们都出去。
"九娘,十二郎,有大伯在呢,你们在家好好陪母亲,其他的事大伯去办。"
他们站在房中商量,怎么安排丧事,怎么通知各房亲戚,安葬在哪里,寿衣寿材怎么买……
谢蝉呆呆地坐着,神情麻木,听着他们的商谈声,心如刀割。
所有人都来了,每个人都面带悲伤,同情地瞥她和谢嘉义几眼,摇头叹息。
这一切都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
阿爹真的死了。
谢蝉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长辈们还在商量,谢二爷问谁去安州收殓谢六爷,谢大爷扫一眼家中几个郎君,犹豫了片刻,正要
音道"我去安州。"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谢蝉身上。
谢蝉站起身,脸色苍白,望着安州的方向,道"我亲自去安州,接阿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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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爷细了细眉头,和其他几个人交换神色,想要反对,谢嘉文拉一下大伯的袖子,小声道"伯父,让九娘去吧,我陪她一起
仆妇连夜为谢蝉收拾行李,她洗了把脸,进院去看周氏,说自己有事要出门几天。
周氏没有起疑,道"你阿爹过几天肯定就回来了,你早点回来啊。"
谢蝉心中抽疼,嗯一声,出了院子,把谢嘉义和周氏托付给家里人,启程去安州。
谢府里,谢大爷主持大事。
族里的人过来问"大爷,六爷的事要写信告诉京里的大公子吗?"谢大爷皱眉,想了想,摇头。
"现在是省试最关键的时候,他要用心准备考试,别告诉他,免得他分心。
他长叹一声,"六弟向来关心大郎,他要是在天有灵,肯定不想影响大郎考试。"去安州的路上,谢嘉文几次欲言又止,想安慰谢蝉,又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
谢蝉整天沉默,不想吃东西,不想说话,脑子里空荡荡的,白天黑夜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梦见谢六爷,有时候梦见谢六爷从船上走下来,提着一包吃的,说他回来了,有时候梦见谢六爷在大火里,想和她说话,却喊不出声音。
到了安州,谢嘉文扶谢蝉下船。
家中伙计、文家和范家的人都等在岸边。
看到谢蝉,伙计跪地磕头,哭着说他们没有照顾好谢六爷,请她责罚。
文家和范家的人迎上来,劝谢蝉节哀,人已经走了,身后人要好好保养自己,切草让逝者走得不安。
谢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阿爹呢?"?
伙计擦了眼泪,领着她去官署。
渡口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几艘大船都烧着了,岸边的房屋也烧了一些,伤了不少性命。官府派人彻查,说是有一伙水贼早就盯上船上的珍奇海货,很可能从海船一进入安州就一路尾随,到了安州,趁船上的人松懈,谋财害命,再放火毁尸灭迹,船上箱笼里值钱的珠宝玉石都被轮走了。
从火里找到的和江里打捞起来的尸首都暂时放在衙署,等着各家来认领,再过些天,那些没人认领的尸首会由官府出面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