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和他自幼相识,揣度他的心思,笑着道"皇上,皇后娘娘说草原和京中不同,景致格外阔朗,看着心里舒畅,她贪看风

景,不能来观看比赛。"

李恒默不作声,搭箭上弦,长臂舒展,己弦嗡嗡需动,箭矢激射而出,正中草靶子。

周围禁卫、勋贵子弟大声叫好。

张鸿没敢吭声。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跟在李恒身后,踌躇了半天,想到谢语重心长地提醒自己,趁着周围没人,道"皇上,皇后刚才和我说了一番话。"

李恒挑眉看他。

张鸿笑着道"皇后担心,有人挑拨我和皇上,皇后很关心皇上。"

李恒从箭囊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张鸿低声说"皇上,恕臣多嘴,您要体谅皇后的难处,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却一直无所出,朝野议论纷纷,皇后承受了很多非议…·…您应该多去椒房殿,小世子终究是别人的孩子,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骨肉,有了孩子,皇后娘娘才能安稳。"

嗖的一声,李恒手腕颤动了一下,弓弦擦过扳指,箭矢飞射出去,这一箭失了准头,划过箭道,落在草地上。

箭道安静了片刻。

李恒己马娴熟,箭无虚发,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张鸿看着那支射偏的箭,愣住了。

李恒放下长弓,转身大踏步离去。

张鸿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李恒沉着脸回到主帐,宫女回说皇后没回来,他在帐中转来转去,抬脚出了大帐,走到山坡前。

皇后在河岸边,几个妃嫔在不远处骑马说笑。

李恒走过去,脸色阴郁,妃娘们想下马向他行礼,他眼神示意她们继续,不用管他。

妃嫔们接着骑马。

李恒站着,谢蝉坐着,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风从河面吹过来,轻暖如酥承。

谢蝉一直没开口,也没朝李恒这边看一眼。

李恒站了很久,转头走了。

比赛结束的那天,李恒封赏获胜者,选拔几个部落首领的儿子为亲卫,并当场赐婚。

皇帝登基以来挑选的亲卫一大半是勋贵子弟,偶尔挑几个小部落的人以示笼络,无人在意。

谢蝉心里明白,那几个亲卫虽然连中原的话都不会说,但是

熟知贺兰山一带的地形,而且以前曾依附北凉,了解北凉骑兵的特点,李恒一直没有放弃当初的抱负,那张鸿的地位应该很稳固。

她放下一桩心事,眼前模糊不清,脸上神情却很从容,时不时在女官的提醒下举杯,偶尔转头和旁边的沈婕好说话。

等到宴散,众人挪到篝火前接着饮酒,她站起身,推说喝醉了,先回帐了。

女官扶着她回去,忽然停下来,低声道"娘娘,谢侍郎。"

谢蝉抬起头,她不知道谢嘉琅站在哪里,不过眼角感觉到朦胧的影子,下意识朝那边看。

"娘娘服过药了?""

他问,声音淡淡的。

i谢蝉单点头。

"皇上这次巡视很顺利,明天返京,皇后娘娘不必再顾虑什么了,娘娘应该告诉皇上,好宣太医来为娘娘诊治。"

谢蝉笑了,谢嘉琅这是来催促她了,他的职责不允许他隐瞒。

其实被他怀疑的时候不该告诉他,她完全可以掩饰过去,不过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没掩饰了。

她道".几天给谢大人添麻烦了,我回去便和皇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