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马撒开四蹄,欢快地跑起来。

风声吹过耳畔,她坐在马背上,跑了一圈,回头朝谢嘉琅笑,丝绦高高飞扬。

谢嘉琅双眉微微皱着,目光落在她脸上。

谢蝉被他看得心虚,勒马停下,"哥哥,你看我骑得很稳。

谢嘉琅上前,挽住缰绳,不许她再随便催马快跑。

谢蝉视线落在他侧脸上,心里一动。

上辈子,不知道谢嘉琅有没有后悔教她骑马。

冬狩出现刺客,李恒没有当众发怒。

都说这位年轻的皇帝被闯进营地的刺客吓破了胆。

张鸿送谢蝉回营地时,他坐在帐篷里,平时策马扬鞭、硬朗英武,和张鸿一起指着大晋舆图高谈阔论、心心念念要收复河山的人,一个人独坐在榻上,神情憔悴沉郁。

有那么一刻,谢蝉感觉到李恒的沮丧。

他仿佛回到刚成婚的那一年,颓丧萎靡,失去斗志。

谢蝉走进帐篷,李恒抬起脸,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进,伸手抱住她,脸贴在她胸前,合上眼睛,像是在听她的心跳声。

他一个字都没说,抱了她一会儿,"回宫吧。"

年轻的帝王开始学着隐忍。

他抓了一批人,处置了一批人,砍了一批人的脑袋。

有过的罚,有功的赏。

谢蝉告诉李恒是谢嘉琅救了自己,李恒和张鸿一样惊讶。

谢嘉琅得了赏赐,没有递牌子谢恩。

人人都笑他傻,他有救驾之功,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后党化敌为友,他却对椒房殿的赏赐不屑一顾。

也有人赞他有骨气,不愿和后党同流。

谢蝉感激谢嘉琅,本来想请李恒提拔他,听了那些流言,猜想谢嘉琅一定对后党很厌恶,不想被世人当成是后党一员,打消了心思。

很快到了年底,一年一度的祭天仪式,是大晋最隆重的祭祀之一。

皇帝先要斋戒沐浴,三天后率朝臣出城祭祀,祭列祖列宗,祭天地,祈求国运昌隆,来年风调雨顺。祭祀完,还要去乡间田地走一走,问一下庄稼,关心一下百姓疾苦。

刚发生了田猎遇刺的事,有大臣建议取消祭天仪式,或者派其他宗室子弟代替李恒祭祀。

李恒坚持亲自去祭祀。

祭祀那天,谢蝉身为大晋皇后,也去了。妃嫔没有资格出席典礼,都留在宫中,包括姚玉娘。为此,梧桐宫碎了一幅镶嵌玉石的屏风。

繁琐的仪式过后,谢蝉换下厚重的礼服,换上轻便的衣裳,和同样换上常服的李恒并窖而行。

沿路十几里,村民百姓跪拜匍匐口称万岁。

李恒拨马随意走下一条岔道,要进村看看百姓家中备了哪些

年货。

谢蝉骑马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感觉到人群里一道目光遥遥地望过来,落在自己身上。

她看过去。

谢嘉琅站在村庄外随行官员的队列里,穿着黑色礼服,衬得眉眼更黑更沉,看了她一会儿,视线收回去,转头和一个椒房殿的小太监说话。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小跑过来提醒谢蝉:"娘娘,这地里看着光秃秃的,其实底下种了庄稼,是村里百姓的田地,明年天气暖和了会发芽。"

谢蝉恍然大悟,连忙驱马避开。

她误入村民田地,踩踏庄稼,所以谢嘉琅刚才看她。

谢蝉要小太监拿一些钱赔给村民。

接下来一整天,谢嘉琅没再看她一眼。

谢蝉走神,半天没吭声。

谢嘉琅以为她被自己凶着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