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的女官冲进内殿。

"娘娘,阿汀被拖走了!"

谢单站起身,手里的前朝皇后本纪摔落在猩红地毯上,"谁抓的?"

女官愤愤地道:"是乔内司!"

内司,女官之长,掌宫内诸事,位比朝堂的宰相。

乔内司是姚家的人。

谢蝉匆匆赶去掖庭,看到阿汀的尸体。

廊柱上一团殷红的血迹,还没干涸的鲜血顺着石阶往下淌。

嘀嗒嘀嗒。谢蝉强

忍着,俯身,双手颤抖,合上阿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乔内司叉手立在阶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阿汀偷盗宫中古董,我们奉命拿她,并未用刑,这贱奴自己想不开,畏罪自尽了,我们拉都拉不住!"

她面前跪着几个小宫女,不等乔内司问,就一个接一个指认阿汀,太监拿出物证。

人证物证俱在。

谢蝉明白,自己抓不到乔内司的错处。

她是李恒的皇后,可她在宫中孤立无援,姚家不仅在前朝势大,还控制了后官,内侍省一半是姚家的人,一半是崔季鸣的内应。

姚家一心想扳倒谢蝉。

崔季鸣是李恒的舅舅,也想废了谢蝉,让李恒立崔氏女。

谢蝉孤零零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笼络宫人的钱都拿不出来。

先帝驾崩得突然,李恒继位仓促,根基不稳,她这个皇后更是摇摇欲坠,连一个内司都敢在她面前弄鬼。

阿汀或许真的偷盗了财物,但是罪不至死。

这是姚家给她这个皇后的下马威。

谢蝉闭了闭眼睛,缓缓起身,"宫人在殿中横死,是乔内司的失职,按律,该如何罚?"

乔内司愣了片刻?双眼微眯,跪下请罪。

谢蝉立在阶前,俯视着阶下俯首跪地的女官、宫女、太监,宽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她可以发作乔内司,但只能罚几个月的俸禄。

就算没有乔内司,还有其他姚家内应。她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想害死她。

是夜,谢蝉等李恒回椒房殿,和他说乔内司的事,"阿郎,乔内司处处针对我,这个月已经打杀了椒房殿三个宫人!"

李恒揉揉眉心,神色疲惫,"阿蝉,她是内司,掌掖庭事务,处置各宫触犯宫规的宫人,是她的职责,我会训斥她,要她收敛点。"

谢蝉不再多说。

她虽然深处内宫,也隐约知道朝堂上的局势,李恒需要妙家的支持,他不会为了她让姚贵妃难堪。

谢蝉很无助。

深宫处处危机,而她没有父母兄长,丈夫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依靠。现在,她的丈夫也是姚贵妃的丈夫。

半个月里,谢蝉宫中养的仙鹤接连死去。

椒房殿的女官告诉她:"娘娘,仙鹤一定是被毒死的!他们想下毒!"

谢蝉一天天消瘦。

她想活下去。

谢家人入宫觐见,几口装满金银的大箱子抬进椒房殿,谢氏向谢蝉保证,可以在宫外为她造势,帮她稳固后位。

谢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和欺凌她的谢氏合作。

她没有选择,答应谢氏让堂妹谢宓入宫。

而李恒,冷眼旁观。

半个月后,他宠幸了谢宓,宫里人叫谢宓小谢妃。

谢宓受宠的第二天,到椒房殿拜见谢蝉,整个人抖如筛糠。

谢蝉微笑着拉起谢宓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