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学远在府城, 那里人烟稠密, 土地富庶, 衙门官署、世家望族、巨贾豪商云集, 比江州要繁华得多。

原来的大夫人郑氏就是从府城安州嫁过来的。

谢大爷犹豫要不要派人去郑家送个口信,和老夫人、谢二爷、谢六爷几人商量。

“我看不必和郑家说。”老夫人不喜郑氏,“她已经改嫁他人,我们巴巴地凑过去,郑家还以为我们想攀亲戚,别自取其辱!”

谢二爷觉得可以派个人去说一声,“郑氏怎么说也是大郎的生母,大郎有出息,她听见了也高兴……母亲,郑氏在安州可是大户人家,他们家来往的很多是官宦人家。要是几位舅爷肯把大郎、二郎引见给那些达官贵人,两个孩子也能长长见识。”

老夫人面色不好看,郑氏当初就是仗着家世不把她这个婆母看在眼里,她到现在还对长媳多年前的忤逆耿耿于怀。

谢大爷两头为难。

谢六爷想了想,问:“大哥,这事你和大郎说了吗?”

谢大爷摇摇头。

> 谢六爷哭笑不得地道:“大哥,这事还是得看大郎的意思。”

谢大爷发了一会儿愣。这些事他习惯为谢嘉琅做决定,六弟的话提醒了他,告不告知郑家得听谢嘉琅的,儿子长大了,出息了,很多事要由他自己做主。

谢大爷找来谢嘉琅,问他的想法。

谢嘉琅很平静,道:“儿子写一封信告知母亲去州学的事。”

他回房,铺纸磨墨,提笔写信。

母亲大人在上,儿嘉琅叩首,自母亲归家,已有数月……

谢嘉琅记得表兄郑观去国子监的时候,郑氏有多高兴。

他写着字,眼前浮现出郑氏离开的那天。

渡头风雪交加,远处逶迤的山峦白雪皑皑,枯木寒枝,江天一色苍茫。

他立在雪中,看着大船在落雪中飘然远去。

那天很冷,冷得他此刻回想,脚底都觉得像浸在雪水里,冰凉刺骨。

信写好送出去,谢家的行囊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谢二爷留在府中主事,谢大爷和谢六爷送谢嘉琅、谢嘉文兄弟俩去州学。

谢蝉找谢六爷撒娇:“阿爹,州学是什么样子的?我也想去看看。”

谢六爷摇头:“不行,州学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他们的学舍在山上,那大门比衙门还要气派,每天有人看守,一般人进不去。”

谢蝉搂着谢六爷的胳膊不放:“我和阿爹一起送大哥哥去州学,不就可以进去了?”

“那怎么行?大郎、二郎进州学是咱们合族的大事!爹爹不能由着你胡闹!女子不能入州学,你是小娘子,进不去。”

谢蝉声音一低,“我可以扮成小郎君。”

谢六爷还是摇头:“州学不比县学,州学的学官是朝廷任命的,教谕和教授是进士老爷,州学的学规比县学的严格,触犯学规要被除名的。”

谢蝉闻言,只得放弃,她不想给谢嘉琅添麻烦,“那我不进去,只是送一送大哥哥,看一看府城。”

谢六爷不忍让她失望,但是又怕纵容她是害了她,叹一

口气,狠下心肠,摸摸她脑袋:“你在家和你三姐姐、五姐姐一起玩,爹爹回来的时候给你和十二郎带好吃的。”

谢蝉闷闷的,去找谢嘉琅。

“哥哥,我爹爹不肯带上我。”

谢嘉琅在收拾书卷,看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席子上,手指绞着丝绦穗子,好不可怜的模样,放下书走过来。

“我到了给你写信,告诉你路上的见闻。”

他道。

谢蝉抬起脸,还是一脸苦闷,叹口气,道:“好吧……哥哥,你要常给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