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雨踏,石灰铺的泥板坑坑洼洼,须臾间便积出小水滩,一盆小型盆栽随风刮倒,骨碌骨碌地滚到了沈屿观脚边,泥污甩溅沾至他的漆黑鞋面。

脚边微弱触感,沈屿观垂头望却,弯腰捡起盆栽,而后寻了一处挡风的角落,安妥地藏起来,他手心里沾染了不少泥污,四处未见水龙头的踪迹,他便就著雨水,扯出手巾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摸净。

他伫留在细雨绵绵中,嘴唇抿得生紧,额前水液肆淌,不知是汗亦或是雨水,指缝已然被擦净了,可他仍执著手巾,不断重复擦拭的动作。

他分明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欲诉于宋卿,但当他真的见着了宋卿,那一句我不想见他,轻而易举的让这些话语化为浊气,闷在胸腔吐之不能。

宋卿脚步顿住在楼梯中央,不上不下,他看著沈屿观拎著盆栽出去后,没再回来,纤长的身影被细雨朦胧,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遥远,宋卿能清楚地瞟见沈屿观脖颈间的纱布已经被雨浸透了,鲜血顺著雨水蜿蜒而下,在素白衬衫上格外醒目。

疯子。宋卿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啐了声,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指望著谁来在意。

反正他不会。

宋卿打定主意不去理会沈屿观的苦肉计。

三分钟后,宋卿拧著眉,翻出柜子里落了一层薄灰的雨伞,举到沈屿观头顶。

宋卿平日里温润的声音,此时稍显刻薄,“你想淋死在雨里吗?”

沈屿观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神情霎时紧张了起来,“你生病了?”

宋卿嗯了一声,把雨伞往沈屿观的方向挪了几分,“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