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沈屿观越来越焦灼,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粗鲁,“那去了,为什么我找不到!”

他忽然如是发觉了什么,双眼阴鸷地盯向管家,“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管家寒毛直立,眼前的沈屿观犹如呲牙咧嘴地恶鬼,脚步虚浮走向他。

管家害怕极了,解释道,“先生,我没藏起来。”

沈屿观不相信,

“是您不要了啊!”管家在沈屿观几乎逼近他一步之遥时,脱口而出。

沈屿观的脚步滞住了。

管家无能为力的长叹一声,“先生,是您不要了的。”

“您忘了吗?”

“我…”沈屿观不敢置信地指住自己,四肢百骸泛起寒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语气里夹了一丝茫然,“我不要的?”

“对。”管家认命地道,“您不要的。”

不止结婚照,还有您的妻子。

“我…”

“不要的。”

沈屿观如是泄气了的充气玩偶,一瞬间蔫了下去。

他终于消停下来了,而晕沉的脑袋已经没办法再为他提供正确的指令,他凭著本能,回到了二楼。

他推开了一扇门。

空气中有他熟悉得,仿佛刻进骨骼里的广藿香,虽然只有轻淡的一缕,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倒进柔软的床铺中,冰冷地触感,让他不舒服的皱起眉。

他大手往记忆中的方向捞著,那里该有一具温暖的身躯,足以驱散他的疲惫与寒冷。

可他捞空了,除了满手的空气,别无他物。

这个认知令沈屿观难受极了,他蜷缩起身体,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迷朦中,有一展白灯亮了起来,照亮了周围。

是一道长廊,长廊之上,两道身影。

他的目光被其中的少年吸引住了,少年是肆意张扬地模样。

他听到另一人的声音,“小朋友,逃课呢?”

少年余有青涩,他明亮的双眼,坚定而又炽热,“不,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沈屿观想同少年说一句话,下一秒场景变了。

漫天白色花瓣,铺出一道笔直的路,身穿白色西服的少年,一步一步走近盛宴中央。

他把自己的手交至另一人手中,仿佛把自己的余生托付于他。

沈屿观不知道为何,想上前阻止,眼前却被白雾蒙住,耳边响起少年坚定地声音,

“我爱你,至始至终。”

白雾散去,盛宴已无,是冰冷的病房。

少年已换了模样,张扬肆意的模样被打磨成了温润平静。

他憔悴地躺著病床上,颤抖著发出一句语音。

“对不起,孩子没了…”

沈屿观难受地几乎想扑过去,可他动不了,声音也被封住。

眼前的场景不停变换,亮著的白灯逐渐微弱。

他的视线随著少年一点一点见证著。

少年小心翼翼独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到在等谁,一宿一宿地眼见天明。

少年痛苦地满地翻滚,苦声哀求伫立地男人,只为清除一丁点发热期带来的痛苦。

久而久之,少年眼中明亮而又炽热的光芒,渐渐微弱,直至不见,留下了满目疲惫。

白灯的光芒终于要熄灭了,白灯拼著最后一丝光,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小天地里,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他的颈边落著一把利刃,鲜血汩汩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周遭的一切。

他似乎能看见沈屿观,他慢慢地笑了起来,似有解脱。

他道,“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