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困,晚点再睡,”卿杭走近几步,帮程挽月掖被子,“吃早饭了吗?”

程挽月指着桌上的保温饭盒,“喝了南瓜粥,给你留了一半,应该还是热的。”

护士给程挽月换上红色药水,又帮她量体温,她其实没什么胃口,橘子有甜味,才多吃了几个。

卿杭就着她用过的勺子,把剩下的粥吃完,她就开始赶人了。

他想再多待一会儿,“我才来几分钟。”

“程延清在这儿,我使唤他也很顺手,”程挽月如果不是在输液,会直接下床把卿杭往外面推,“你再躲也藏不住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几天没睡觉了,以为自己是永动机啊。”

她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脚趾贴着卿杭的腿蹭了蹭,“我有点想煤球,你睡醒后跟我视频,让我看看煤球。来的时候帮我带一顶帽子,要蓝色的,如果我房间里没有,你就找阿渔。”

卿杭点头答应,“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程挽月想了想,再过两天,她可能连粥都吃不下去了,“买两个豆沙馅的梅花糕吧。”

卿杭下楼去收费室,预存了一些费用。

程国安和杨慧敏在卿杭去程家之前就出门了,其他人也要正常上班,家里就只有阿姨在,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摆在沙发旁边的那棵橘子树还很鲜活,程挽月本来在树上挂了一些小彩灯,晚上通电后一闪一闪的,第一天就被煤球和糯米毁掉了。

卿杭上楼,进了程挽月的房间。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傍晚才醒。

煤球在外面挠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周渔准备把它抱走,房门突然开了,不等卿杭弯腰,煤球就从他脚边跑进屋,跳上床后从床尾走到床头,又绕到另一侧,最后坐在枕头旁边,轻轻叫了两声。

吃完晚饭,卿杭问周渔有没有蓝色的帽子,周渔知道是程挽月要的,就和程遇舟一起去衣帽间找。

卿杭坐在沙发上,煤球往他身边凑,从他胳膊下面的空隙钻到他怀里,他才回过神,拿手机给程挽月打视频电话。

她把手机拿得很近,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煤球说着话,后来她睡着了,手机倒扣在床上,镜头里一片漆黑,卿杭这边什么都看不到。

静下来仔细听,隐约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周渔没找到蓝色的帽子,让卿杭在程挽月的房间里再找找,可能在哪个柜子里,程挽月总是乱放东西。

卿杭连床头柜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最后才打开书桌的抽屉。

抽屉里有两本拍立得相册,卿杭在里面看到了一张程家三兄妹的合照,是在病房里拍的,程挽月坐在病床上大笑,程遇舟和程延清在抢帽子,三个人都是光头。

程遇舟去商场买了一顶蓝色毛线帽,刚到楼下,抬头注意到阳台上有点点火光,路灯不算太明亮,程遇舟看不清什么,那是程挽月的房间,在阳台抽烟的人只会是卿杭。

不只是抽烟。

他在哭。

没有发出哭声,只有类似于溺水后沉重的呼吸声,他甚至听不到一辆车开进院子的动静。

那根烟的火光熄灭后,他彻底融进黑暗。

邻居的车从路边经过,车灯照着蹲坐在阳台上的卿杭,他头压得很低。

程遇舟别开眼,进屋上楼,把买好的帽子挂在程挽月房间的门把手上。

周渔睡不好也吃不好,程遇舟早起给她做早饭,卿杭出门前像平常一样跟两人打招呼,丝毫看不出深夜痛哭过的端倪。

“他这几天可能就只有昨天睡着了,”周渔担心卿杭的身体吃不消,“我们跟爸妈说一声,挽月的房间让卿杭住吧。”

程挽月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房间空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