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大火气!”
有侍应的人进来替两人添茶。外面有人规律地敲了两下门,说外头有电话找贺先生。
贺知书皱着眉,起身跟着人出去了。
他走出去时带起一阵风。桌边的陈倓见他走了,哼哼唧唧地接着沉浸在戏曲里。
是贺府来的电话,不过来自是他爹的贺府。对面贺毅劈头便问:“知书,你人不在公署大楼?”
贺知书方才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是。”
贺毅倒吸一口气,紧跟着语速极快地道:“什么都别问,你现在立马给我找个僻静的窗户,往外逃,别叫人看见!你今日身边跟着几个人?喂!知书?……”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混乱声响。贺毅干瞪着眼,知道什么也来不及了。
晚了!京城那边现在乱成了一潭浑水,他早知道迟早要波及襄城。他贺知书在外行走借的是贺老帅的名号,今日是有人借着学生运动的名头要造反,第一个瞄准了年轻的少帅。
贺知书咬咬牙。他身边什么人也没带,之前都叫陈倓给遣返回去了。
……
金红的烟霞浸染了天边大片的云彩。日落之后,自然的凉风徐徐地吹散大地的余热。今日的夕照分外火红,又格外静谧深远。管家站在自家的铁门下面,抬头望了一会天。
他接到了贺知书的通知,要一整套熏过的常服,于是早早地准备完毕。贺知书的车迟迟不来,他吩咐人先把路灯开了。
一直等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开进大门的那会,天色都要暗下来了。
管家上前接过贺知书的外套,道:“先生,衣服给您放在楼上了。”
这会贺知书从车上下来,身后还紧跟着一个,也随着他下车,不知道是还有什么公务。
贺知书今日看起来心情并不很好,表情冷硬,话少,人也显得分外冷漠。他无视了一众人,进了门,一路目不斜视地上了楼梯。
留在身后的管家便转身向跟在贺知书身后而来的另一位,这人他是认得的,姓吴的中尉,经常会跟在贺知书身边。
中尉不知为何正微微地蹙着眉。他一直关注着贺知书腰背挺直的背影走至楼梯的尽头,被管家唤回了注意力。
管家礼貌笑道:“请进去里边坐吧。”
两个人这才进去了。
贺知书上了楼,第一件事先从头到脚换掉了那套外出的衣服。他刚从医院回来,嘱咐了家里务必将准备的衣服熏上厚重的香。
正是母亲在用的那种。新换上的衣服香气浓烈到了闻一下便呛鼻的地步,贺知书心觉满意,周身被这浓重的熏香味道包围了,他紧绷的面部线条一点点放松下来。
他这会才站在了母亲门前。深吸一口气,扭动门把,立刻就被熟悉到刻骨的熏香扑了满面。
空荡荡的胸腔被属于母亲的味道盈满,贺知书恍惚了那么一瞬。再一看,他今天太晚回来,床上的妈妈已经差不多要用完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