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照额头上登时?红肿一片,鲜血点点滴滴的氤氲而?出,只是他忍耐心惊人?,此刻依旧面不改色,兀自跪在?原地,半晌不语。
王贵妃心中窃喜,却做作势惊呼,“陛下?手?下?留情?,莫伤了太子!太子身份贵重,身体怎可?轻损……”
兴平帝语气恨恨,“太子可?还记得自己只是太子!江山且是朕的江山,还轮不到你做主!”
“突厥尚未寇边,太子便送去大波军备战资,可?是借由?漠北战事?与赵国公沆瀣一气,意图拥兵自重,图谋不轨?!”
此话甚重,李玄照终于还是开口解释,“阿耶息怒,突厥动作频频,连日小范围骚扰边镇。多方线人?来?报,突厥内部已然?秣马厉兵,怕是近日便要大举寇边。漠北眼看就要动荡,边防之事?迫在?眉睫,若不提前防范,恐酿成十几年前的大祸……”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兴平帝立刻怒发冲冠。
“你在?质疑朕当年的决策?”
“当年你不过是垂髫小儿?,懂得什么!朕为江山稳固,何过之有??”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和谈不过十几年,焉能轻易再起战火?”
“漠北是否动荡,可?是你说了算?!”
兴平帝恼怒之下?,口不择言,“若是战事?未起,你这储君之位……”
眼看兴平帝张口就要说出废立太子之言,王贵妃心中狂喜,紧张的心提到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兴平帝,就等他说出那关键话语。
“陛下?!慎言!”
殿外?大门洞开,继后裴瑾一脸肃容,大步走进来?,适时?打断兴平帝未尽的话语。
夜风从洞开的大门席卷进殿中,将书案上的奏疏吹拂的哗哗作响。
凉风拂面,将兴平帝上头的怒火稍稍浇灭些许,他这才将方才未尽的话语咽下?,勉强压抑着怒气,冷着脸道:“皇后可?来?了。”
他说着又怒斥,“太子行事?狂悖,目无君父,实在?不知所谓!皇后往日不知是如何教导的!”
李玄照四岁丧母,明面上确实在?裴瑾膝下?照顾的。只他丧母时?已知人?事?,亲眼见着生母惨死,于是性情?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便是表面对人?温和,实际上却并不如何亲近,与裴瑾和齐国公府向来?隔一层。更何况太子少年老成,早早独立搬入东宫,裴瑾不过在?衣食用度上多照料几分罢了,其他却是插不上话。
裴瑾早就料到兴平帝对漠北战事?会是这般反应,先前却并未私下?劝诫李玄照。
她保持沉默,坐视事?态发展到这般地步。
她到底是有?私心,不希望李玄照的储位坐的太稳。
只是圣人?呵斥李玄照几句,动摇他的储位可?以,如今却万万不能行废立之事?。
昭王年幼,于朝堂上无甚影响力。
眼下?若是太子被废,怕是白白便宜了王贵妃端王母子!
裴瑾躬身行礼,道:“太子大了,往日忙碌于朝政,妾长居深宫,实在?鞭长莫及。”
“太子这么多年夙兴夜寐,兢兢业业处理?朝政,未有?大过,此次不过一时?冲动,望陛下?谅解!”
兴平帝犹自不满,“朕谅解他?这般大错如何轻飘飘的放过!”
裴瑾顿了顿,接着道:“……纵然?太子有?错,陛下?身为君父,训斥教导是理?所应当。此次大错,皆因太子一意孤行,只朝中种种要事?还离不得太子,陛下?当以大局为重……”
兴平帝闻言,心中逆反顿起。
“离开了太子,朕还处理?不得朝政了?莫非朕没别的儿?子为朕分忧?”
王贵妃心中大喜,立刻接话道:“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