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皆是近臣,与李玄照很是熟悉,言语间便少了几分拘谨,多了几分随意。
“殿下?既然说了要赏,慎之便不要客气了。”
李玄照温和的笑:“正是,举贤不避亲,慎之做的好,亦当赏。”
裴炎心中微动,微微抬头,瞧着李玄照笑意吟吟的眼眸,心中油然生出一股胆气。
他躬身行礼,羞赧的道:“既如此,臣便不客气了,望殿下?赏臣恩典……”
李玄照眉头一挑,接着问:“慎之想要何等赏赐?”
裴炎脸颊微红,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
“臣有一义?妹,前些时日入东宫服侍,色鄙而行为无状,据闻颇受冷待。臣母日夜忧思,唯恐她?日后触怒殿下?,酿下?大祸。殿下?既不爱,可否赏臣恩典,容臣将她?接回府上?。”
此言一出,众臣皆笑。
“慎之重情重义?……”
亦有人心中嘀咕,说甚怜惜妹妹,不就是将名义?上?的义?妹献给太子??齐国公府未免太过小家子?气,那美人既然献给太子?便是太子?的人,眼看不受宠,竟然还张口往回要?
只是裴炎乃是太子?亲表弟,他既然敢当面?这般说,若太子?果真?宽容,到底是亲戚之间的事,不值当上?纲上?线。
说到底大家都不当这是一件慎重的事,毕竟东宫尚未有有名分的侍妾,那妾便是无名无份,又听裴炎说也无甚宠爱。
既然如此,被退回也无伤大雅。
轻松的氛围中,唯有裴炎敏锐的注意到李玄照的眼眸骤然变得凌厉。
他不由得悚然一惊。
李玄照眼中的笑意转瞬凝结成冰渣,凌厉的眼神直直刺向裴炎,周身竟隐约弥漫着一股杀意。
众臣很快察觉到气氛不对,纷纷噤声。
殿内一时寂静无言,裴炎额间冷汗落下?,在李玄照凌冽的眼神中如坐针毡,登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李玄照收回笑意,周身气势陡然变得凌厉逼人。
他锐利的眼神直刺向裴炎,沉声道,“哦?竟想要孤的侍妾?”
众人噤若寒蝉,无一人敢出言。
李玄照冷冷的看着裴炎,一字一顿道。
“你怎知?孤不宠她??”
裴炎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李玄照的怒火。
其实李玄照面?上?怒容并不明显,但?是一向从?容不迫的太子?语气这般冷冽,任谁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气。
太子?十二岁入朝观政,至今已然八载有余,早已在宦海中历练的气定?心闲,甚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
近些年来?,圣人与太子?逐渐政见不合,任是圣人对太子?多加斥骂,太子?也鲜少流露出波动的情绪。
裴炎所言,竟惹得李玄照这般震怒?
众臣心中皆惊,看来?裴炎索要的侍妾不仅得宠,在太子?心中还颇有分量。
太子?妃选聘在即,太子?身侧竟不知?何时出了个这般受宠的侍妾?
众臣面?面?相觑,家中有适龄女郎的皆在心中细细盘算,殿内的气氛一时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裴炎在李玄照凌厉的目光下?,额间冷汗涔涔沁出。
明明按照他探听到的消息,林菀从?未侍寝且颇受冷待,怎得太子?如今是这等态度?
李玄照锐利的目光宛如实质一般向他刺来?,叫他来?不及思虑其他,只得立刻低头请罪。
“臣一时妄言,殿下?恕罪!”
李玄照冷冷的看着他,片刻未有言语。
气氛冷到极致,裴炎垂首行礼,僵硬的身体迟迟不敢擅动,却久久未听到李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