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步的距离,她竟走的气喘吁吁,额间又沁出汗珠。
绿柳慌忙扶住她,叹息道:“娘子病了一场,身子更弱了,可得好好补补。”
林菀也这样觉得,她方才?哭了一场,心头的郁气稍加发泄出去,如?今已然好多了。
人?怎么能真?的一直活在惊恐之中呢,她得自己开解自己,就算最后依旧是个死,也不能自己将自己吓死。
这般想着?,林菀坐在食案前,执起银箸,忽略那些看?了就倒胃口的荤菜,夹起一块玉露团,细细咬了一口。
胸口的恶心之感尚在,她强行忽略,努力的吃下每一口能吃的菜肴。
日后是日后,现在是现在,她才?不要因对日后的惊恐而?过不好如?今的生活。
便是这几个月是她此生生命的尽头,她也要努力过好每一天,方不负此生。
更何况,她如?今还有孩儿……
即便生下孩儿她就要死了,她也要好好吃饭,留给孩儿一个健壮的身体,这是她这个做阿娘的唯一能未孩儿做的事?了……
林菀的一举一动不过片刻便传到李玄照耳中。
听闻她终于醒来,晌午胃口还挺好,李玄照心中松了口气。
自从知晓林菀是因惊吓过度才?一病不起,他心头便一直懊恼,自觉昨日的举动确实太过冲动。
然而?这一切都是小娘子咎由自取!
一想到林菀弃了他转投裴炎,李玄照心头的怒火又开始燃烧。
只是裴炎死都死了,他亦舍不得如?何惩处林菀,只得自己憋着?气暗自神伤。
到了晚间,他还是有些惦记林菀,于是匆匆推了一些政事?,立时?往东宫赶。
来的正巧,林菀正在用晚膳。
李玄照在屋外停顿了片刻,英挺的下巴紧绷,缓缓走进室内。
廊庑内内饰简陋,毫无遮挡,俩人?在跳动的烛火中四目相对。
林菀手执银箸,立时?僵在原地,面色重新?变得惨白。
李玄照面色一沉,心中不悦,她如?何见了他是这幅见了鬼的模样,她就这么不想看?见他?
她以往犯了错,还知道陪着?笑?脸凑上来哄他呢!如?今裴炎死了,是彻底装都不想装了?
李玄照心头恼恨又起,抬脚就要向她走来。
林菀眼看?着?他步步逼近,面色越来越苍白,心中给自己做的开解骤然崩塌,脑海中又在不停的回想昨日那血腥的一幕……
那些好不容易被强行压抑的颤栗又开始翻滚,她好像又回到了昨日,回到李玄照满身血污拎着?头颅向她扔来的那一刻。
惊惧在心头翻涌,轻而?易举的将她的自我安慰戳破,又拉着?她回到那血腥的场面。
她满面惊恐的看?着?李玄照,似是看?到了向她追魂索命的厉鬼。
单薄身躯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栗,林菀杏眸又涌起一层水雾,泪珠大滴大滴的落下。
李玄照见她这般模样,面色越来越阴沉,眼中的冷意又开始聚集。
怎么?她如?今见都不想见他了?!
他紧绷着?脸,加快步伐,眼看?就要走到林菀身边,却见小娘子面色骤然一变,扭头“哇”一声开始呕吐。
李玄照怔住,赶忙上前要扶住她,急声道。
“菀菀,怎么了?”
哪知林菀见他凑近,挣扎的越发厉害了,瑟缩着?就要往后躲,一边躲一边吐的更厉害了。
直到将刚吃下去的食物全部吐出,林菀还在不停的干呕。
她面色惨白,已然满面泪痕,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拒绝李玄照的靠近。
李玄照见她这般,心中又急又气